《喜剧大会单口季》的录制棚里永远飘着速溶咖啡和外卖炸鸡的混合气味，每个角落都有人在沉默的改稿。唐雯敏抱着笔记本缩在角落改稿子时，有人轻轻敲了敲她的小桌沿。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她抬头就撞进一双带笑的眼睛里。郭麒麟穿着简单的牛仔外套，手里拎着两杯冰美式，侧身要从她身后的储物柜拿东西。棚里灯光太亮，哪怕逆着光，都把他眼下淡淡的青黑照得分明，却丝毫不减那份温和的气场。
“哦哦，抱歉。”唐雯敏赶紧站到旁边，把椅子往里挪了挪，指尖不小心蹭到他胳膊，触感温热。
“谢了。”他拿了东西没立刻走，反而瞥了眼她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批注，“还在改？我看你昨天彩排效果已经挺好了。”
“总觉得差点什么。”她合上电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说相声的是不是对节奏特别敏感？我总把握不好那个停顿的点。”
“那倒也不是，你这有点刻板印象了，啊。”他把其中一杯冰美式推过来，“单口和相声不一样，你们更像一个人在台上开座谈会，自在点可能效果更好。”杯子被他转了半圈，露出杯身上印着的小熊图案，“我看你稿子挺生活化的，就像平时聊天那样说就行。”
唐雯敏捏着冰凉的杯身，突然想起刚入行时前辈说的话：真正的喜剧人总能在专业里透着善意。
那之后他们熟得很自然。录制间隙在休息室碰着，会凑在一起讨论哪个段子的包袱更响；晚上收工早了，偶尔会和几个演员一起去吃夜宵。郭麒麟总能精准地照顾到每个人的话题，轮到唐雯敏说话时，他会微微偏头听着，眼神专注得让她脑袋空空，偶尔会忘了接话。
有次录到凌晨三点，唐雯敏趴在桌上打盹，醒来发现身上盖着件带着淡淡雪松味的外套。郭麒麟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看手机，屏幕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她悄悄把外套叠好放在旁边，他抬头时眼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蒙：“醒了？我让助理订了粥，等会儿一起吃点？”
她嗯了一声，看着他起身时后腰时被攥起的褶皱，原来连大明星赶工也会累得直不起腰。
节目播出过半时，唐雯敏的一个段子突然火了。热搜词条挂了半天，她抱着手机手足无措，郭麒麟发来条微信：“别慌，红了是好事，就是以后吃夜宵得戴口罩了。”后面跟着个龇牙笑的表情包。
那天收工后，他特意绕路送她回家。车停在小区门口，晚风卷着槐花香飘进来。郭麒麟从后座拎出个纸袋：“我妈烤的饼干，说给你尝尝。”袋子上还印着玫瑰园的logo，“她看了上周的节目，说你台风挺稳的，她特喜欢你的段子。”
唐雯敏捏着纸袋的手指微微发紧：“替我谢谢阿姨。”
“不如你自己谢？”他忽然转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这周末有空吗？一起吃个饭，我妈说想见见你。”
她愣了愣，心跳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咚咚地响。车窗没关严，风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刘海，也吹乱了那句嘟囔了半天，没说出口的“好”。
正式确认关系是在总决赛的后台。唐雯敏没拿到冠军，下台时眼眶有点红，却在休息室门口被郭麒麟拦住。他刚结束点评，西装领口还敞着，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信封。
“给你的。”他把信封塞过来，耳朵有点红，“不是奖金，是……我想了挺久的话。”
信封里是张奖状，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背面用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从第一次见她时觉得她低头改稿子的样子很认真，到听她彩排时偷偷记她笑起来会弯成月牙的眼睛，再到发现她每次紧张都会捏着咖啡杯耳转圈的小动作……最后一行写着：“唐雯敏，我不想只当你的同行和朋友了。”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灯忽明忽暗，远处传来恭喜冠军的欢呼，唐雯敏摸着那些带着温度的字迹，突然笑出了声。她抬头时眼里还闪着水光，却把奖状折好放进包里：“郭麒麟，你这告白比你说相声还啰嗦。”
他挠了挠头，刚想说话，被她拉着手躲到角落，踮脚抱住了脖子。“不过，”她把脸埋在他肩窝，闻着那股熟悉的雪松味，“我答应了。”
那天晚上的庆功宴闹到很晚。有人起哄让他们讲怎么偷偷熟了，郭麒麟把唐雯敏护在身后，笑着打圆场：“保密哈，下次我俩出个段子，还能再火一把呢。。”他说话时，手指悄悄勾住了她的，在桌布底下轻轻捏了捏。
唐雯敏看着他应对自如的样子，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喜剧的内核是真诚。其实喜欢一个人也是，不需要华丽的辞藻，只需要把那些藏在日常碎片里的在意，一点一点攒起来，攒成足以让人勇敢的底气。
爱的本质是看见，爱的本质是说出口。
散场时天快亮了，郭麒麟牵着她的手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晨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忽然停下脚步，弯腰替她系好松开的鞋带：“以后，你的段子里可以有段新谈资了，关于我们的恋情。”
“那得看你表现。”唐雯敏踢了踢他的鞋跟，“要是让我不高兴，我就写个吐槽对象是富二代的段子。”
“别啊，”他直起身讨饶，眼里的笑意简直溢出来，“我保证对你好，我还能不对你好？你是我女朋友，我肯定对你好，你看着吧。”
风里飘来早点摊的香气，远处传来第一班公交的报站声。唐雯敏看着身边这个笑起来仍同少年一般的人，突然觉得，最好的喜剧从来不是刻意编排的包袱，而是这样寻常的日子，有人牵着你的手，把往后的日子都酿成了值得期待的故事。
她握紧了他的手，脚步轻快地跟着他往前走。阳光穿过云层铺下来，在他们身后，留下一串带着笑意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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