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有客人，也有员工。
想说心里话，是没有机会了。
杨羡闻言神色一喜，他就知道娘子是站在他这边的，那陆十郎，看着就晦气，赶紧滚出去才好。
然而陆华心里却一沉，有些不高兴，他本等着进去说话呢，在别人面前，还能说什么体己话，她是在帮杨羡找回脸面吗。
不方便？
明明很方便！
虽然他母亲死了他也很伤心，但这不意味着他晦气，守孝归守孝，其他的事怎么就不能做了！
八哥死了二房照样做生意。
还有七哥，母亲死了又不耽误他谈合作，与老婆同房。
他知道七哥和七嫂虽然分开住了，但两人晚上依然恩爱行欢，好不快活。
还有他哥，安心读书去了。
守孝，那都是冠冕堂皇的，装一装就行。
等会……装？
没错，是要装。
陆华笑了：“这是自然的。”
来日方长，他又不缺这点时间，距离这样近，他想来几次都可以。
……
陆华每天都会来。
每次来，都买东西。
他是客人，杨羡也不好甩脸子把他赶走，一开始还会对他冷嘲热讽，后来觉得对方皮太厚，也懒得说了。
毕竟他又不是每天都能遇到冷情。
她都雇人解放双手了，当然不会时时刻刻在店里，反而在自己房里消磨时间更多。
看书也好，宣淫也罢，又或者是制香……反正冷情有事做，她没兴趣去应付陆华。
如果对方只是想要持之以恒，用正规方式来打动她的话，那是没有结果的，反而他会被议论，毕竟是在守孝期间，他的行为虽然合理，但其中意义很好品味。
不过，爱男的世界，名声而已，十郎就是声名狼藉，他一没有摸到陆家权力，二没有触犯法律，三他没有那么大影响力，做茶余饭后的笑谈都不够格，嘀咕两句，也就没人在意了。
反正他自己是不在意的。
冷情也不在意。
没触犯法律，不管怎么叽歪都没用。
毕竟宋法只是规定严，实际很有弹性，有漏洞可以钻，也能酌情处理。
只是对男人更友好，对女人就不一定了。
所以表面触犯法律的事，冷情都不干。
名声不好就不好呗，又不会少两坨肉，更不会让她没饭吃。
显然陆华也是这样想的。
他不大张旗鼓，被一些活不如意，没事找事的人告到皇帝面前，就没事。
但是他觉得，他确实应该转变策略了。
都二十多天了，见到她的次数用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还有杨羡，这段时间貌似出现的次数也少了。
到底是从商的大富人，不可能天天在这里守着，不过杨羡没和她成亲，那肯定就是还没求到，这很好。
他要找个时间从墙上翻过去。
名正言顺进不去里边。
真是烦恼。
想催舒痕胶，也不能日日都催。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疤痕已经很淡了。
好东西，就是可惜，不知道配方，做不出来，只能在这买。
无所谓，那花的钱他还没打算夺回来。
他现在只想娶媳妇。
她对他的态度还是守礼且疏离的，没有相处，怎么促进感情呢，如果不是真的得不到，他也不想做伤害人的事情呢。
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单独相处，增进感情。
于是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陆华从另一条街深入小巷，在确定自己的目标无误之后，爬上了墙头，并翻了进去。
像这样的大宅，工人砌出的墙面会比普通的房屋更高，陆华记得这房院的墙有一丈两尺高（三点六米），要是不费点功夫，轻易也是翻不进来的。
——他是踩在下人的肩膀上翻的。
虽然书院里也教骑射，但他又不是正经武官出身，也就会点三脚猫功夫，锻炼一下，在身材和体力上不像他哥那样软绵绵的而已。
也就这样了，太高的他也翻不过去，要人帮忙。
索性天色暗淡，角落隐蔽，除了家中仆人，没人看到他做小偷的样子。
也幸好他找了一块有树的地方，在墙顶上跳过去能缓冲，不然摔下去很痛的。
但是……
瓦片撞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是陆华刚才在跳的时候，脚底蹭到了瓦片，他没注意，那些东西就砸在地上了。
不好！
陆华左看右看，猫着腰往长廊上跑。
“什么声音呀！”
宅子里有下人，瓦片碎裂的声音传进丫鬟的耳朵里，她们都被引了过去。
陆华轻手轻脚地从背后掠过她们，往楼上去。
这里是他陆家的宅院，虽说因为装修和改造，变得有些不一样，但也不至于全换，陆华能根据旧宅院的信息判断位置。
他记得这座宅院的主卧在楼上，她应该也会在那。
宅子里的下人不是很多，他一路上没遇到生人。
陆华想的也没错，冷情确实喜欢居高临下的感觉，所以住在二楼。
但她并不在房间里，她在楼下。
制香的房间在一层。
楼上的房间有一间是亮的，陆华悄咪咪地走到门外，小心翼翼地把纸捅破，偷看。
发现里面确实有人。
那个人一身红衣，头戴玉冠……嗯？
陆华定睛一看，竟然是杨羡！
他震惊了！
杨羡怎么会在这里？
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是在写什么东西。
还有一个小厮安静地站在他旁边。
这架势，明显是杨羡的房间啊！
怎么……
陆华转念一想，杨羡到底是群芳斋的小二，如今方娘子换了住所，房间很多，除了他，其他的下人也在宅子里住，方便伺候主子，在这里看到杨羡也不奇怪。
但是……
待遇也太好了点吧。
他记得二楼的房间布置比一楼更好，采光通风等也占优，怎么会分给杨羡住？
难道杨羡是付费做工？
这也正常，整个京城没人相信一个富人去干活不享受是纯粹为了赚钱的。
所以花钱买个房间，以便近水楼台也正常。
可是……
那也不应该是二楼啊！
陆华皱着眉头，几番思索仍然想不明白。
他是不认为杨羡倾慕冷情，冷情就会答应的，如果答应了，杨羡又何必继续在群芳斋里打工呢，成婚毫无问题。
杨家又没人死，不需要杨羡守丧，而且他们也没有来往，杨羡自己有钱，若是两情相悦，肯定就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但是杨羡现在还在做工。
那她一定没答应。
所以……这么好的位置，凭什么会给杨羡？她就这么相信对方不会图谋不轨吗？这么放心？
想不明白，陆华干脆离开了这个地方，在楼梯口的时候，许是踩得力道有点重，木板竟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吓得他差点摔下去：“啊——”
他小小地惊叫了一声，扒住扶手，惊魂未定。
还好，杨羡专注看账本，千胜专注盯地面摸鱼，都没有听见，更没有留意影子，不然他们就会发现，门上的纸需要换了。
陆华深呼吸缓和心跳，慢慢往下走。
他感觉自己今天可能达不到单独相处的目的了。
连她人在哪里都找不到。
可是没办法呀，除了潜入，他孝期在身，表现的太放肆张扬，不符合他羞涩乖巧的人设啊，去群芳斋是他爱的执着，但遇不上她，他就是想强硬都没有用啊。
他也想拿捏个度，可惜，想做点事也得见面呀。
只能做出翻墙的举动，采取极端措施了。
——在陆华的袖子里，有一瓶迷药。
他做事向来果决，一击即中。
那些哥哥都是被他一次性弄死的，没有第二次。
快一个月了，冷情对他的态度冷淡，一副拒绝姿态。
这样下去，怎么可能会有进展呢。
他想要培养感情，也需要相处呢。
陆华来这里，当然不是只单纯要跟冷情说话，如果她是一直保持排斥疏远的状态，那对他翻墙擅闯的举动，只会更加讨厌，若是闹起来，好污了名声，他在她心中，品行会变差。
可是他品行好，她也看不见啊。
品行在她眼里一点儿用都没有。
难不成真的要等三年啊，黄花菜都凉了！
他才不等那么久。
所以，还是做坏事快一点。
他原本是想着，等他找到她，把她给迷晕，然后做一下亲密的事情，这样，碍于名声，他和他哥就能娶到媳妇了。
但是他又变了主意。
从未踏入过的新世界，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女色，太容易引起身体问题了。
会让哥哥感觉到。
但他喜欢的，他一定要得到！
动手剥皮，最好。
他今日穿的衣袍，是寻常布衣。
没有过于隐蔽，也没有过于张扬。
面巾已经被他戴在脸上了。
如果被发现了，他就说他爱慕她，但是她一直不理，才想着溜进来看看，是不是宅子里藏了秘密。
怀疑她和杨羡，也不奇怪吧。
如果没被发现，那这身布衣也好烧光灭迹。
至于喜欢的人，天底下女子那么多，就算娶个不喜欢的也无所谓。
衣服他让下人随便找人买的，很普通的一件，汴京成衣店那么多，店里接待的客人也多，谁会查到他头上？
——其实他可以不用自己来的，雇佣一个会武功的杀手，更好。
但他第一次尝试，有点兴奋，还感觉刺激。
就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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