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的尾音还没散尽，教室里的喧闹就像被捅开的蜂窝。
邢韵正把语文练习册塞进桌肚，乔依然已经扒着她的胳膊晃了晃：
乔依然“走啦走啦，再晚食堂的炸鸡腿就没了！”
两人刚迈出班级门，走廊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撞了过来。
邢韵下意识往旁边躲，抬眼时，正看见两个男老师一前一后抬着担架从办公室方向过来，担架上躺着的女生脸色惨白如纸，校服左臂的位置洇开一小团暗红，在浅蓝色布料上格外扎眼。
邢韵“是林意？”
邢韵的声音发颤，她认出那女生就是刚刚在办公室挨训的那个。
担架经过时，邢韵瞥见女生露在外面的手腕上，还戴着和自己同款的星星手链，只是此刻那只手垂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乔依然“这是谁啊？怎么了？”
乔依然的话没说完，就被救护车的鸣笛声从楼下传来打断。
苏禾像颗失控的石子从办公室里冲出来，脚步踉跄着撞在走廊的白墙上，“咚”的一声闷响后，整个人顺着墙壁往下滑，背抵着墙止不住地颤抖。
额角的血混着冷汗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血珠，砸在皱巴巴的校服上。
邢韵和乔依然刚看清她涣散的眼神，就被身后赶来的教导主任不由分说地往楼梯口推：“别看了别看了，这里老师处理！”
两人被裹挟在往楼下走的人流里，邢韵回头时，只瞥见苏禾蜷在墙角的影子，以及她那手臂那片洇在墙上的、越来越深的暗红。
乔依然攥着她的手腕，手心全是汗，声音压得极低：
乔依然“那俩人怎么了......”
楼梯间的脚步声咚咚作响，盖过了身后办公室方向隐约传来的争执，可邢韵总觉得那声撞墙的闷响，还在耳边嗡嗡地荡着。
邢韵猛地站住了，脚步像被钉在楼梯上。
乔依然拽了她两把，才发现她脸色白得吓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楼下空荡荡的走廊，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骇人的东西。
乔依然“你怎么了？”
乔依然的声音发虚。
邢韵没应声，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棉花。
刚才林意被抬过时，她眼角余光扫到对方露在袖口外的手腕——皮肤底下爬着蛛网似的暗紫色脉络，靠近手肘的地方，校服布料下隐约洇出一抹诡异的绿，像是有液体正从血管里渗出来。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那截小臂边缘的皮肤，正以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从苍白往青黑转变。
这景象，和她家那些贴着“实验体73号”“实验体41号”标签的培养舱里的东西，简直如出一辙。
楼梯间的风卷着楼下食堂的油烟味涌上来，邢韵却觉得浑身发冷，指尖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感。
怎么可能呢？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实验室的安保系统是父亲亲手设计的，层层关卡，那些实验体连培养舱都出不去，更别说跑到学校里，变成一个叫“林意”的女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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