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悦的胳膊有些僵硬，掌心那股灼烫感还没褪，此刻却被怀里传来的温热熨帖得柔和了些。
乔怡然的哭声渐渐小了，变成委屈的抽噎，断断续续地说：
乔依然“刚才……刚才门快破的时候......”
乔依然“我以为……以为我们都要完了……”
吴悦没说话，只是往邢韵怀里钻了钻，像只受惊的小兽。
邢韵抬手，笨拙地拍着她们的背，一下，又一下。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停了，应急灯的绿光在三人身上明明灭灭，将她们的影子揉成一团，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邢韵“门守住了。”
她低声说，像是在安慰她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邢韵“陈野和林砚在呢，没事的。”
陈野在前面听到这话，往这边瞥了一眼，没吭声，只是重新站直了些，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板。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怀里的两个女生渐渐安静下来，呼吸变得绵长，大概是哭累了。
邢韵保持着揽着她们的姿势，肩膀有些酸，却不想动。
鼻尖萦绕着乔怡然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混着空气中的灰尘与腥气，竟奇异地让人觉得安心。
她望着教室前方的黑暗，林砚的背影在绿光里显得格外挺拔，像根撑住这破碎空间的柱子。
至少现在，怀里是暖的。
门板安安静静的，再没有刮擦声传来。
只有远处不知哪个角落，偶尔飘来一两声模糊的“嗬嗬”声，像被风吹散的残响，很快就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乔依然的睫毛在她手背上轻轻颤了颤，像只歇脚的蝶。
邢韵抬手，指尖掠过女孩汗湿的额发，触到应急灯漏过来的一缕绿光，在皮肤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陈野的手在流血。”吴悦突然闷闷地开口，声音裹在喉咙里发哑，“刚才他堵门的时候，被碎玻璃划的。”
邢韵一愣，顺着绿光往前看。
陈野的侧影始终对着门板，右手垂在身侧，袖口深色的渍痕在幽光里若隐若现，原来不是沾了灰。
林砚不知什么时候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挨着肩膀，两人低声说着什么，风从破窗缝里钻进来，卷走了后半句。
怀里的吴悦又开始发抖，这次不是因为怕，是气自己：“我刚才只顾着哭……”
话音刚落，远处的“嗬嗬”声突然变近了，像有什么东西拖着沉重的躯体在走廊里挪动，地板被刮得“吱呀”作响。
林砚猛地转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铁制的拖把杆，绿光在他眼里淬出冷意：“捂住她们的耳朵。”
邢韵立刻抬手按住乔依然和吴悦的后颈，把两人的脸按进自己怀里。
布料下传来乔依然急促的心跳，吴悦的指甲深深掐进她的腰侧。
门板开始轻微震动，那刮擦声就在门外徘徊，带着黏腻的拖拽声，像有什么东西正用指甲一寸寸抠挖木头。
陈野突然抬手，用没受伤的左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缓缓举起那根沾着血的桌腿，对准门锁的位置。
绿光在他绷紧的下颌线流动，侧脸的轮廓像被刀刻过一样锋利。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邢韵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胸腔里，和门外的刮擦声诡异重合。
怀里的两个人一动不动，呼吸都屏住了，只有乔依然头发上的洗发水味，还在鼻尖固执地散发着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突然转向，拖沓着往走廊另一头去了，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林砚紧绷的肩膀松了一瞬，却没放下拖把杆，只低声对陈野说：“去看看窗户。”
陈野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向破窗，桌腿依旧紧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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