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艺盯着物理课本上“牛顿第三定律”那一页，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角，仿佛要把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梦从纸里抠出来扔进垃圾桶。阳光照在桌面上，暖得让人犯困，但她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全是刘凯那句“换个场景行不行”，还有他逃命似的背影。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编个新梦报复回去，教室门“哐”一声被推开，马厚淼夹着教案大步走进来，高跟鞋敲地的声音像倒计时的秒针。

“安静！”她往讲台上一站，全班瞬间闭嘴，“下学期开始，学校要搞分班制了。”

底下炸开了锅。

“分班？怎么分？”有人问。

“按考试排名，A到E五个班。”马厚淼扫了一圈，“A班师资最强，课程进度快，目标清北复交那种；E班嘛，能毕业就行。”

教室里立刻分成两派：学霸们摩拳擦掌，学渣们面如死灰。洛艺坐直了身子，心里默默算自己的排名——前一百，冲A班有点悬，但也不是没机会。

她扭头看向刘凯。

这家伙正把篮球塞进桌肚，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刚才听到的不是人生转折点，而是食堂今天有没有红烧肉。

下课铃一响，洛艺直接挪到刘凯桌边，一屁股坐在他椅子扶手上。

“你听见没？分班！A班！你要考山体大，也得有资格进体育特招线吧？现在不拼成绩，到时候连报名资格都没有。”

刘凯抬头，眼神像看一个突然发疯的陌生人：“我月考不是前十吗？”

“前十就能进A班？你太天真了。”洛艺掰手指，“这次月考前十里有六个是竞赛组的，人家平时学两套题，你光靠临场发挥撑不了多久。”

“我又不像你，非得把自己卷成麻花。”他耸肩，“我只要过文化课分数线就行，又不用和你们拼全省排名。”

“可你现在这状态，连二本线都危险！”洛艺压低声音，“上次数学小测你多少分？七十六分！七十六啊！那是选择题都抄不对的分数！”

“那是我故意放水。”刘凯理直气壮，“我要是认真考，怕吓到同学。”

“那你倒是吓一次给我看看？”洛艺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回物理考试最后一大题空着，是因为根本不会写公式。”

刘凯瞪她：“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帮你改过作业登记表。”她翻白眼，“你以为我只是单纯想看你字丑？”

周围几个同学偷偷笑出声。刘凯耳根微红，但嘴上不认输：“我说了，我的目标是山体大，不是鲁工大。那边体育资源好，教练专业，还能打职业联赛预选赛。鲁工大除了盖楼厉害，还有什么？”

“鲁工大设计学院全国前三！”洛艺拍桌，“我以后要当设计师，不去那种连艺术系都没有的学校！”

“那你去呗，关我什么事？”刘凯拎起篮球站起身，“我又没拦着你报志愿。”

“可你明明能考更好！”洛艺跟着站起来，“你要是肯努努力，说不定能冲个综合类大学的体育特招，既能打球又能上学，多香？非得把自己框死在山体大？”

“框死？”刘凯笑了，“你才十六岁，就开始规划别人的人生了？你以为你是班主任还是人生导航仪？”

“我是为你好！”

“谁要你为我好？”他语气突然重了，“你昨天还拿梦逼我谈恋爱，今天就来指导我未来规划？洛艺，你能不能别总把自己当成主角，别人都是NPC？”

空气一下子冷下来。

洛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她确实……有点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