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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种子

墨澜听雪梦虚尘

暴雨冲刷着雪城斑驳的城墙,白墨跟随秦天宇穿过幽暗的甬道。每走一步,怀中的玉佩就灼热一分,仿佛有团火在胸口燃烧。

"到了。"秦天宇停下脚步,骨指划过石壁上的七星图腾。

白墨突然按住太阳穴——甬道尽头的青铜门与他梦中的场景完美重合。只是梦中门后是温暖的星光,此刻却渗出粘稠的血雾。

"将军将北辰藏在最安全的地方。"秦天宇的声音在空荡的甬道里产生诡异的回音。白墨注意到墙壁上密密麻麻刻着符文,每一笔划里都嵌着发黑的骨渣。

甬道尽头是座倒悬的祭坛。九根青铜柱呈环形排列,柱身上缠绕着婴儿手臂粗的锁链,所有锁链都指向中央悬浮的那团暗红色光晕。白墨突然捂住胸口——他体内的血液正在不受控制地沸腾。

"这就是......"

"北辰的核心。"秦天宇突然按住白墨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少主请看仔细。"

暗红光晕突然暴涨,白墨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他看见三百年前七星守护者一个接一个跳进燃烧的星轨,看见爷爷跪在祭坛前剜出自己的心脏,最后看见——银甲覆面的叶君举起染血的长枪,枪尖挑着的赫然是白墨梦中见过的龙椅上的身影。

"少主当心。"秦天宇挡在他身前,"北辰会窥探人心弱点。"

青铜门开启的瞬间,白墨的呼吸凝滞了。祭坛中央悬浮的并非想象中璀璨的星辰,而是一团不断扭曲的暗影,像是被囚禁的活物。那些缠绕在石柱上的锁链每隔几息就会剧烈震颤,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这就是......"

"被污染的北辰。"秦天宇的声音带着颤意,"当年将军用十万将士的血才勉强......"

话音未落,锁链突然崩断一根!暗影中伸出无数血丝,瞬间刺入白墨眉心。世界在眼前碎裂,他看见——

燃烧的宫殿下,银甲将军将婴儿递给白发老者。本该温馨的画面里,将军铠甲缝隙渗出黑血,老者的右眼竟是空洞的窟窿。

"不......"白墨踉跄后退,那些血丝却缠绕得更紧。有冰凉的手指抚过他意识深处,某个沉睡的部分被轻轻唤醒了。

【他们抛弃了你】

陌生的女声在脑海响起。白墨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对这声音生出诡异的亲切感。

"少主!"秦天宇的骨手拽住他后领。最后一根锁链断裂的脆响中,暗影突然坍缩成拇指大的光点,悄无声息地没入白墨心口。

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白墨低头掀开衣襟,心口处多了一粒朱砂似的红点。当他下意识触碰时,耳边响起银铃般的轻笑:

【我会帮你找到真相】

"您......"秦天宇突然跪倒在地,"您吸收了北辰?"

白墨茫然摇头,却瞥见积水中自己的倒影——瞳孔深处有星芒一闪而逝。某种难以言喻的躁动在血脉里苏醒,让他突然很想撕碎眼前跪着的骷髅。

这个念头来得莫名,却让他指尖发颤。

"送我出去。"白墨转身走向甬道,没让秦天宇看见自己扭曲的表情。暗影在他影子里悄然蠕动,化作只有北辰能听见的私语:

【对,记住这种愤怒......】

暴雨未歇。当白墨站在雪城最高处远眺时,没人发现他袖中五指已长出锋利的弧度,又缓缓恢复如常。

“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想。”

当时啊,真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雨水顺着面甲的缝隙流进来,和血混在一起。我攥着断成两截的斩马刀,看着将军的背影消失在宫门那道越来越窄的光里。

"将军说了,鹰卫守在此处。"我抹了把脸,铁手套上刮下来半片耳朵——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身后三十六个天罡弟兄还剩二十一人,地煞营的崽子们倒是命硬,七十二人只折了十七个。

宫墙里突然传来编钟的声响。

我认识这调子,《青州破阵乐》,陛下登基那年亲自谱的。可这会儿听起来不对劲,每个音都拖着长长的颤尾,像有人掐着乐师的脖子在演奏。

"秦哥!"小十七突然拽我臂甲,"你看天上!"

乌云在宫城上方旋成了漏斗,闪电是暗红色的。最骇人的是云眼里垂下来的那条锁链——玄铁铸的,足有城门柱子那么粗,链环上刻满我们鹰卫的番号。

锁链另一头拴在将军的枪尖上。

"结阵!"我吼得喉管撕裂。根本不用看令旗,天罡地煞瞬间结成雁形阵。宫门就在这时炸开了,气浪掀翻了三层包铁的门板,有个明黄色的人影嵌在最厚的那块门板里。

是陛下。

龙袍碎成了烂布条,胸口插着将军的枪。最瘆人的是陛下在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金冠下面渗出黑血,在白玉阶上浇出朵妖艳的木棉花。

将军走出来时,我差点没认出来。

银甲变成了血甲,面甲缝隙里淌出两道金液——后来才知道,那是融化的瞳仁。锁链哗啦啦响着缩回云眼,带下来一团模糊的光晕。

"北辰。"将军的声音像是千百人同时在说话,"今日我替你选了新主。"

光晕突然暴胀,宫城里所有还站着的人同时跪倒。我膝盖砸碎了两块地砖,不是因为威压,是看见将军左臂抱着个襁褓。婴儿哭声响起时,陛下嵌在门板里的尸体突然开始腐烂。

"天宇。"将军把襁褓抛过来,我接住时摸到满手冰凉的鳞片,"带去给白老头,就说......"

云眼里劈下一道闪电,正好击中将军天灵盖。等我们冲过去时,只剩副焦黑的骨架立在雨中,右手骨还死死攥着半块虎符。

后来发生的事都像场噩梦。

回雪城的路上,襁褓里时不时伸出带鳞的小爪子。白老头接过孩子时,我亲眼看见他右眼珠"啵"地一声爆开,血溅在婴儿眉心变成了朱砂痣。

再后来就是封城令。

我带着鹰卫弟兄们跪在将军府前,看着血从每块砖缝里渗出来。那些血自动汇成阵法,等最后一笔画完,整座城开始下沉。有个穿紫袍的老太监站在城墙上尖笑,笑着笑着皮肉就脱落了,剩副骷髅架子还在那拍手。

现在少主站在同样的位置。

他心口那点朱砂红得刺眼,背影和将军当年一模一样。我摸了摸空荡荡的左胸腔——那里本该有颗心脏,十五年前就献给北辰当祭品了。

"秦叔。"少主突然转头,"父亲最后......痛苦吗?"

我望着他瞳孔里游动的金线,把真话和血一起咽下去:"将军走得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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