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尤物系统.“宿主,你相信那个谢允说的话吗”
离开谢允那,姜一甜在细细思考他话中的意思。
姜一甜应该是真的,但他还有很多没告诉自己。
姜一甜害,没事
姜一甜才过了没多久,先回屋休息下。
她解下披风递给侍女,指尖划过梳妆台的铜镜,镜中映出她眼底尚未褪去的思索。
姜一甜真假掺半才正常。他肯说西州那截,多半是因为与他无关;可北堂墨染为何入府那段故意含糊,要么是牵扯太深,要么是……怕我知道了会坏他的事。
姜一甜又思考了一番。
人间尤物系统.“好复杂,比上一个世界复杂多了”
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往床边走。
姜一甜“反正他们一个个都在府里,跑不了。先睡个午觉,养足精神,下午去会会那位总爱躲着我的叶鼎之——系统,你说我带坛好酒去,他会不会赏脸多说两句?”
系统沉默片刻。
人间尤物系统.“……宿主,你确定是去探话,不是去蹭酒?”
姜一甜笑着钻进被窝。
姜一甜“两不误嘛。”
姜一甜午觉醒来,拎着坛陈年梨花酿去了叶鼎之的院子。刚到院门口,就见叶鼎之正对着块碎玉佩出神,百里东君在旁劝他。
百里东君“当年之事未必如你所想,不如找墨染问清楚。”
叶鼎之冷笑一声,将玉佩揣进怀里。
叶鼎之“不必。”
抬眼瞧见姜一甜,眉头皱起。
叶鼎之“公主来做什么?”
姜一甜晃了晃酒坛。
姜一甜“谢允说,你与北堂墨染曾共守一城。”
叶鼎之指尖猛地收紧,百里东君忙打圆场。
百里东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姜一甜却盯着叶鼎之。
姜一甜“可他没说,那三百死士最后剩了几人。”
叶鼎之猛地抬眼,眼中翻涌着怒意与痛楚,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叶鼎之“公主若想知道,不如去问北堂墨染——问问他,当年城破时,为何独独活了他一个。”
话落,他抓起酒坛摔在地上,酒水溅湿了姜一甜的裙角。
瓷片混着酒液溅在裙角,姜一甜却没动,只静静看着叶鼎之发红的眼。
姜一甜“叶公子,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弄清楚当年的真相。”
姜一甜语气平静,眼神却无比坚定。
姜一甜“北堂墨染如今在公主府,看似安稳,可我知道,他心中的痛苦从未消散。你与他之间的恩怨,若一直这样僵持下去,难道就甘心吗?”
叶鼎之冷哼一声。
叶鼎之“他背叛了我们的誓言,我与他再无瓜葛。”
话虽如此,可他的眼神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挣扎。
姜一甜见状,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她弯腰捡起一块碎瓷片,轻轻摩挲着。
姜一甜“我听闻你与百里公子曾在江湖上快意恩仇,那时候的你们,想必是无比洒脱的。可如今被困在这公主府,难道不觉得憋屈吗?”
百里东君叹了口气。
百里东君“公主所言极是,我和鼎之确实怀念曾经的日子。只是这世间的事,总是身不由己。”
姜一甜微微颔首,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
姜一甜“或许,你们该坐下来,把当年的误会说清楚。北堂墨染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他能在城破时独活,其中必有缘由。”
叶鼎之沉默不语,内心却在剧烈地挣扎。他想起曾经与北堂墨染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那些情谊又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叶鼎之“那他北堂墨染如今倒成了君子,当年城破时,是谁在敌军帐中屈膝饮酒?!”
姜一甜刚想说什么。
却见西跨院的方向传来轮椅碾过石子的轻响。白真披着件月白披风,由小厮推着停在院门口,脸色比往日更显苍白,却抬眼看向院内,声音清冽如冰。
白真“叶帮主这话,倒是让我想起破城那日,北堂墨染在敌军帐中饮的,是掺了鹤顶红的毒酒。”
叶鼎之猛地回头,眼中满是错愕。
叶鼎之“你胡说!”
白真望着天边流云,淡淡道。
白真“有些事,旁观者清。只是……该由他们自己说透才好。”
姜一甜点点头,跟着轮椅出了院子。
轮椅碾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白真忽然抬手按住眉心,再抬眼时,眼底的沉凝化作了彻骨的寒意,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冷硬,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白真“公主,你信吗?当年攻破北堂宫门的,是我亲手带的铁骑。”
姜一甜有些惊讶,但联想了下白真的腿,还真有可能。
白真“北堂与南朝本是盟国,可先帝驾崩前,北堂王私通西狄,密信落在了南朝新帝案头。我领的军令,是‘破城,擒王,护百姓’。可北堂王在城破前就自焚了,留下北堂墨染——那时他还是太子,穿着染血的龙袍,站在火光里,对我说‘白将军,百姓无辜’。”
白真“我让他降,他不肯。说要带着宗室殉国,却在我转身安排防务时,悄悄打开了国库粮仓的门。后来叶鼎之带着死士杀进来,看见的就是我用剑指着北堂墨染的画面——他不知道,那剑刃离墨染的咽喉还有三寸,我只是在逼他交出宗室名册,免得乱兵伤及无辜。”
白真“我这腿,不是冲阵伤的。”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
白真“是城破后,被北堂旧部伏击时伤的。他们骂我是‘北堂屠夫’,可他们不知道,我在北堂戍边五年,账下有一半兵卒是北堂人。”
白真“灭他国家的是我,护他性命的也是我。这种债,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姜一甜看到这样的白真。
突然理解了第一眼见他时,他为什么落寞了。
姜一甜站在原地,看着轮椅缓缓远去,忽然明白白真眼底的痛惜从何而来——那不是同袍之谊,是刽子手对猎物的怜悯,更是胜利者对自己罪孽的审判。
原来有些伤痕,是亲手刻在别人身上,却疼在自己骨血里的。
人间尤物系统.“宿主……”
秋风卷着落叶掠过廊下,姜一甜望着白真轮椅上那抹孤寂的背影,方才的震惊早已被心口翻涌的酸涩取代。她忽然快步上前,在轮椅即将转过回廊时,轻轻按住了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