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纽伦处在变革的激烈阶段,街头商店里的尸体和满电视的假消息,政府试图粉饰太平,民众举着旗子上街游行,整座城市像一只压满了气体的容器,政客的考量,民众的愤懑,黑道的强势,各方压力将这只繁华而腐败的容器填充至完全饱和,只要有一方再多膨胀几分,就会引发砰的一声,大爆炸。
其实这场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表面上的激烈很好佐证了这一点,清道夫组织的反扑更像是狗急跳墙。
“新的掌权者已经胜券在握,不久我们就要跪在他面前亲吻他的右手了。
据说是一位年轻的教父,弗朗西斯家的家主,也是这个家族唯一被承认的子嗣。
很奇怪的是,据说弗朗西斯家曾经有过很多位小姐和几个少爷,多是旅居国外或者行踪不明。”
发表这番说辞的是蒙德,原先小队里的狗头军师,前身是个经济顾问,也搞过军事规划,他一个金发碧眼的英国老绅士,没事喜欢看看报纸,搞点小道消息,然后拿到微信群聊里跟一帮只知道动手的老流氓兼前队友侃大山,把自己整得像个搞传销的老骗子。
我也就在等泡面煮开的五分钟里看看蒙德发的信息,市里刮台风,早一个星期备了很多卷纸和生活物资,理所当然宅在家里。
本来以为科西切一个年轻小伙子会不习惯这样的生活,结果他适应得比我还好,学会了给火腿肠切片,加了小鸡腿后一起放进泡面里,用锅子煮着更好吃,没事养养花除除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织个围巾毛衣什么的,本来很有距离感和攻击性长相,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笨拙的举动变得可爱了许多,前段日子教他用淘宝,过了两天买了许多打折的洗洁精和洗衣液回来,看得出来喜欢得不得了,搞卫生积极得很。
“科西切,你觉得新教父会是个好的领导者吗?虽然他围剿清道夫组织真的大快人心,但他的有些行事作风,让我不太放心,他很激进,或者说是不必要的残忍。”
青年陷在米色沙发里,两条长腿交叠,捧一杯热水,玻璃杯升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得敲打着杯壁,发红了都没察觉。
"您想让他成为好的领导者么,有这个必要吗?“
我找了些冲剂,翻到一袋子高钙奶粉,示意他把手里的杯子递给我,才十九岁,看着高高瘦瘦,多补充营养总没错,当年我爹我娘在这个时候没少给我喂三七粉和钙片,我低头给他倒了些奶粉进去,由于想得太入神,没注意到科西切略显困惑的表情,一心想着厨房里咕嘟咕嘟煮着的面,随口说:
“瞧你这话讲的,我想他就能,你以为教父是什么东西吗?多吃点奶粉补补脑子吧哈哈,也给我一点,居然去操心这个城市,我也要补补脑子。”
科西切变得有些沉默,他给我端水泡了一杯奶粉,试了试水温,刚刚好,拿上手机进厨房里去,一边切火腿肠和小鸡腿肉,一边和谁在打电话,皱着眉很不耐烦的样子。
我要不要提醒他,他拿的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瑞士军刀,开了好几个血槽能切断砧板的那种,没有谁家的厨房会备这样的杀人利器,看来这孩子走神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