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逝去的生魂意识混沌,宛如新生孩童般的懵懂,没了生前的那些记忆,也等同于洗去七情六欲,再无往日的半分影子。
因而,兰絮记不得自己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了,正处于新奇的心态,观望这个没见过的地方。
直到听见莫惜言的声音,她循着声源望了过去,见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她低头咬住手指,脆生生的道:“叔叔,请问这是哪?”
“我,叔叔?”莫惜言指了指自己,又盯着兰絮看了一会,确认她叫的就是他,他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我看起来很老?”
“嗯嗯。”兰絮非但听不出莫惜言的咬牙切齿,还将他的质问当成了询问,很是肯定的点点头,又补了一刀,“你年纪不小。”
莫惜言只觉这口老血哽在喉头,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哽得他实在难受得紧,怒气汹汹的甩袖,“臭丫头,你还是只幼狐呢。”
“可我说的实话呀。”兰絮皱起眉毛不解的嘟囔,她抬脚迈前又被推回来,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形成屏障,阻挡住她离开的脚步。
眼看莫惜言就要离开此地,她心里不由有些急了,可是不管她如何大声喊叫,对方都像是没听见,用力拍打屏障也像拍空气。
黑雾又起,这次飞出数道黑色锁链,捆绑住兰絮的手脚,把她捆得结结实实的,本就透明的魂体越发虚幻,气息萎靡了下去。
那道细小的声音消匿,花海又重新归于平静,这满地鲜艳的颜色如血渲染,浓烈得令人感觉到窒息的香气,不止是花香而已。
神魂曾游离于九幽之地千年,千羽寒自然知晓,那片花海下埋藏着累累白骨,用于种植引魂花的养料,血腥越重,花越艳丽。
能够埋到那个地方的,无不是罪孽深重、满手血腥的恶人,并非单纯的邪恶凶残可形容,其罪行当真是罄竹难书的那种。
不是屠城灭国,也是丧尽天良,做尽世间不可为之事,那些已经不配称为人,也没资格与禽兽相论,没有所谓的人性和良知。
回想起那些阴暗的事情,千羽寒感到心绪有些许不平,她把自家的小娇夫揣进怀里,喟叹道:“你可真是医我旧疾的良药呢。”
容澈不解其意,展开双臂圈住千羽寒的纤腰,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此时他内心的想法挺多,例如,羽儿的腰好细,好软。
今晚他留在羽儿房内过夜,也算是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方才在花园做了那等亲密之事,虽有设下结界,又是否太过逾矩了?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应该是循序渐进的培养感情,等到羽儿答应与他结为连理,再坐实他们的关系,如此便是真的名正言顺。
可现在是先跳过了前面的环节,省略掉那些世俗规则,也没有预想中的波折,顺利到他像是在做梦,梦境又远没有这般真实。
千羽寒略低眉眼,眷着怀中多思多虑的容澈,干脆利落的翻身压倒了他,再次重温花间的清风雨露,把他给欺负得眼尾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