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去幻境回到原来的庭院里,容澈端出一碟莲子糕放在案几上,长袖轻拂间以清茶换了温酒,斟上一杯递到千羽寒的面前。
“你倒是想得周到。”千羽寒接过茶杯拢在掌中,驱散掌心晕染的几许寒凉,逐渐回归状态的她忍不住逗趣起容澈,“不是醉了?”
“风一吹,酒醒了。”容澈只能如此回答,如若不然他说出实情,羽儿怕是更加热衷于逗弄他,到时他怎么应对才算得妥当?
“哦。”千羽寒不以为意的应着,拖长的尾音像是羽毛,轻飘飘的划过容澈心尖,而她犹不自觉这丝媚意,隐于清冷的外表下。
自觉这个问题不宜深究,容澈心下略微思量,转移到别的话题上,“谷中的花草敛蕊不开,连这四季不败的夕颜花也枯萎了。”
“你心疼这些花草?”听闻此言,千羽寒饮茶的动作微顿,凝眉看着近在咫尺的容澈,“我能让它们逆时绽放,不困于时节。”
昔日记忆回归,她记起的事情更多了些,以前的她不止做过神界战神,也曾有身兼数职的时刻,司掌冬季冰雪和世间花木。
常道,能者多劳,实力强大和优秀的人总是被寄予厚望,故而能力越大责任就越重,有时压在肩上的,沉重得你站不直腰。
“羽儿应当不是司花之神。”容澈固然有疑惑未解,但又莫名笃定千羽寒的身份,与他所知的天界无关,是何来历于他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这个人,此后余生都与他有关,他需要在意的事是她可会离开,只要确定了这件事,其余的都不用非得弄个明白。
“我当然不是。”毕竟真身不是花木,主修的是冰系术法,千羽寒转了转手里的茶杯,指腹在杯口处摩挲着,思绪渐渐远散。
她司战,主杀伐,神职多样化,主要与生命和创造有联系,所代表的是守护、奉献、牺牲等,缺少的大抵是对众生的博爱。
深究过往,亦不知这份神魂的来历,月凰和凌云的记忆无法给她答案,而她自己关于儿时的回忆模糊不清,也记不起什么了。
有时太过清醒也是另一种沉沦,你已然坚定了那个方向,正前行在你选择的道路上,若你发现这条路是错的,可会回头?
如果是她,那就不会回头,哪怕明知道是错,她身后已无退路,仍有放不下的责任和牵挂,另一条道上的锦绣繁华离她太远。
过去、将来,她不曾后悔过,唯独遗憾弥补不了,生命中缺失的那部分,终她此生难得圆满,但是往后有很多年,岁月悠长。
既不回头,何必留恋,倒不如先想想当下,灵魂碎片快要收集到一半了,那个世界的人出现次数变多,她该如何解决掉敌人。
容澈伸手拿走千羽寒的杯子,将她的那只手捧在掌中,极尽轻柔的揉散了寒凉,“重要的不是这些花,是与我共赏芳华的人。”
“越来越会哄人了。”千羽寒抬手制止容澈的作为,将他拉过来抱在怀里,半敛美眸与他额头相抵,“我好像更舍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