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滑胎后,戚兰就被告知她伤了根基,很难再有孕。吴王一直在安慰戚兰只是很难再怀罢了,并不是不能怀,他再努力努力也许还可以。听及此戚兰总会羞红脸,娇嗔着把他推开。吴王抓住她的手,把她推到床上作调戏状,在她耳边低声说他还在查是谁下的手,让她不要过于忧虑,慢慢将身子养好,他们还有机会再有孩子。戚兰低低地应了一声,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吴王躺回她身边,用手臂圈着她:“睡吧,我不闹你了,这段日子你受苦了。”戚兰感觉着吴王的手臂有力地抱着她,温热的呼吸洒在颈侧,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真希望时间可以一直停留在这一刻。
梨花开落间又是几载,戚兰一直盛宠不衰,引得朝中大臣颇有微词,但又因为她没有把手伸到前朝,吴王又袒护着,哪怕老臣以死相逼也没有让吴王回心转意,众臣只能暂时作罢。如今又因为后位空悬,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不断上谏。吴王恼怒地把这些奏折甩到地上:“看看这些老家伙,连我的后宫事都要管,真是太给他们脸面了。”戚兰依偎在他胸膛温言劝道:“后宫的确不可一日无主,你又从未立过王后。现在后位空悬多年,他们自然想要一个王后来稳定后宫。”吴王低头问她:“那兰兰意下如何?戚兰我抬头笑道:“我自幼散漫惯了,做不来这些繁琐的事,况且我一个异国郡主如何当得吴国的王后?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不想你为了我让前朝的人冷了心。之前是谁管的就让谁做这个王后吧。”吴王沉吟片刻:“也是,既然兰兰无意于王后,那便让张贵妃来吧。我不日便拟旨大封六宫。”说起这个张贵妃,戚兰一直觉得她是个传奇的女子。明明有着管理六宫的权利却不曾露面,一直称病免了她们的请安,哪怕在过年家宴也不来。戚兰也曾问过吴王,他只说因为张贵妃性子冷淡,不喜与人交往。她将信将疑,不置可否。
很快吴王的旨意就到了,所有人都升了一阶,后宫众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以为后位非戚兰莫属,却给了一直不露面的张贵妃。戚兰被晋为妃,赐“俪”字,同晋妃位的还有嘉嫔,现在该叫嘉妃了。这几年嘉妃明里暗里给她使了不少绊子。前朝那些对她有意见的大臣中属她父亲最为激烈,后宫中也屡屡陷害于她,都被张贵妃和吴王压了下来,哪怕推脱不开也是小惩大诫。戚兰很感激张贵妃对我的手下留情,也越来越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竟是这样的局面。
入冬以后,王后的身体越来越差,病情时好时坏。吴王责令太医一定要医好王后,但是谁都知道这只是一时之计。到了来年开春的一天深夜,有宫女来报王后的身子怕是支持不住了,后宫众人便一直在王后的外殿等着,吴王坐在上位一直焦急地看着太医进进出出,一口茶水未喝。突然,王后的贴身宫女出来说:“王后娘娘请俪妃娘娘进去说话。”戚兰一愣,看着吴王也是一脸不解,便跟着宫女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病美人:整张脸因为常年生病,不怎么出门而白皙到透明,两弯柳叶眉下是一双欲语还休的含水杏眸,泛着水光。一个精致小巧的琼鼻,一张堪比花娇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真真是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戚兰不禁在心里赞叹:真是个美人!这样的风华不仅放在宫中绝对是无人可比,哪怕天下也是不能轻易找出她这样气质的美人。王后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在床边。戚兰坐过去,王后就摸索着拉住了她的手,眼睛里仿佛带着烟雾一样一般让人看不清神色:“你就是戚兰吧,怪不得王上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你这般气度的姑娘真是少见。我知道我时日不多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王上很爱你,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别辜负了他对你的情谊。”戚兰心下一惊,眉头挑了挑,莫非她知道?那这样,岂不是他也知道?等戚兰再看向王后,她已经闭上了眼。宫女说娘娘累了,请她出去。戚兰失魂落魄地回到外殿,如果他知道的话,那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呀?坐在位子上,戚兰不顾他人探究的目光,呆愣愣地看着地面,思绪早就飘向远方。到了清晨,有宫女哭着出来禀报,王后娘娘薨了。屋内一片静默,有一些嫔妃开始小声抽泣。吴王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戚兰很担心,也跟了出去。他站在空地上,抬头看着天不说一句话。天微微亮,霞光微露,云像是浸了血的布,透出淡淡的红,垂丝海棠颤巍巍地开了几朵花,娇嫩的颜色与天空的颜色交相辉映,可惜这样的美景王后再也见不到了。戚兰从身边太监手里拿过鹅氅,披在他的身上:“春寒料峭,还请王上保重身体为要。”吴王的眼睛失去了神采,紧紧抱着她,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兰兰,她走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戚兰一边安抚着他一边心里越来越好奇他与王后的关系。
王后的棺椁在宫里停了好多天,群臣宫妇衰服入临、奉慰,并行“卒哭祭”,按王后仪制下葬,吴王在禫祭后则依然在内廷服丧。后来,吴王揭开了他与王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