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糕是这兰荆的特色，她初来也不曾尝过，英玉买了来，给金石分了一些，而后递了进去。
李行舟半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晚微吹了吹米糕，捧在手里吃的满嘴渣。
米糕微甜，她倒也吃的惯。
“将军饿吗？”谭清茗转头问他。
李行舟摸了摸肚子，实话说竟吃了酒，不曾吃过东西，如今已然是空了，而后捏起一块米糕，悠然吃了起来。
“将近年关，要给并州去封信，我手底下有人要回并州去，你也不必专差人去了。”李行舟吃完米糕拍了拍手。
“好。”谭清茗点了头，随后笑了笑。
回了海棠景苑，安抚好晚微睡了，谭清茗一人出了院子，着实有些孤寂之感，寒风微刺骨，月影照满庭，她走上九曲桥，到了湖心亭，坐了下来，许是抬头瞧着月亮。
她想谭老太太了，许是第一次分别这么久，也不知晓她如今身体如何，就这么想着便落了几行清泪。
李行舟瞧见人影，踱步而来，见谭清茗没有反应，便走到跟前，趁着月色能瞧见哪一双含泪的清眸，心底也软了几分。
她又不穿披风，不巧的是他也不曾带，只伸手替她拭泪，对上她那眸子，心底一颤把她拥入怀里。
“这怎么哭上了？”李行舟低声道。
谭清茗感知着他怀里的温存，瞬间感觉有些泪如泉涌，呢喃声，“我……我想祖母了。”
“天冷，回去想，行吗？”李行舟摸着她的头发，心底有些异样，如同有只鹿崽子乱撞。
“好。”
年夜
夜里，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笼，长街灯火通明，各家院子里都是齐聚一堂，热热闹闹的，小孩子手里拿着烟火满院子追着。
……
“棠君啊，今夜就不要在想朝堂上的事了，陪家里人说说话。”谭学松瞧着李行舟心不在焉的模样，停下来了筷子，看向他道。
李行舟听见唤自己的字，抬头看向谭学松，道：“是，岳父大人。”
张氏拿了公筷给李行舟夹了糖醋排骨，道：“听团奴儿说将军吃不了辛辣的东西，这是我特地着人从新开的思君楼里定的，虽说刚开不久，可这味道也是人人称赞的。”
李行舟看着碗里的东西，笑了笑，尝了一口道：“谢过岳母。”
待宴席毕
谭清茗着了披风出去在院子里瞧烟火，本来以往英玉都是同谭清茗一起过年的，可今年不同，她同金石都是孤儿，吃过年饭，两个主子索性让他们去玩闹不必侍候。
李行舟不喜欢年，他的年过于冷清，过于无趣，他没成家之前，也从未想过一家其乐融融的画面，如今，他倒是有些贪恋了。
“将军怎么不笑笑？不喜欢吗？”
“嗯。”
李行舟只淡淡哼了一声，谭清茗也听不明白他是不喜欢年还烟火。
“烟火虽只一刹，却惊艳了黑夜。”谭清茗看着李行舟皱起的眉头，这样热闹的时候，他或许是想他的家人了，便又补充道：“我不曾听闻将军的过去，也不知晓将军的父母……”
李行舟低垂眸子，面上不动声色，他很不喜欢听别人说这些，过后有些恼怒，厉声道：“谭清茗，谁允许你同我说这些？”
谭清茗听着他的话，此刻也有些明白这是他的逆鳞，怪不得府上的人从来不提起这些。
她有些手足无措，低声道：“对不起……”
李行舟听不进去，只甩袖离开，谭清茗犹豫了片刻，还是追了上去，李行舟听见动静，停下回头看她，谭清茗立刻便顿住了脚步。
李行舟转头，继续走，谭清茗又跟上，李行舟停脚转头，谭清茗又止步，只到走到了偏院，李行舟突然不见了人影，谭清茗刚抬脚跑，只听啪，摔倒在地。
此刻有些狼狈，谭清茗回头看，也不知晓这枯树枝怎么没人收拾，任由它躺在路中央，她倒吸一口气，拿起枯树枝便在地上摔了起来，哼了哼，扔在一旁去了。
膝盖疼痛的厉害，她叹了口气，只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及回头，就听他说：“走路不好好看路，拿着枯树枝撒什么气？”
是李行舟，谭清茗没站起来，仰头看着他，又道：“将军，我再也不提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谭清茗也是第一次给别人道歉，以前她都是家里的宠儿，哪里有人敢惹她，就算她错了，也得别人哄着的。
地上的人可怜巴巴，她倒是第一次如此软弱，李行舟蹲下身来，问：“站不起来了？”
谭清茗的眼眶里转着泪花儿，点点头，不敢看他。
“活该，谁许你跟我。”李行舟嘴上有些不留情，但还是抱起了她。
“你要一个人回去嘛？”谭清茗吸了吸鼻子，轻轻问。
李行舟又不说话，谭清茗又问：“将军，我真的不会再说了，别生气行不行？”
三句不离道歉，李行舟是真的生气，不过现在着实也消气了，回了谭清茗的房子，没有点灯，不过好在院子里的灯笼亮，所以能约摸看的见。
谭清茗被放在床上，李行舟单膝跪在地上，看着她，道：“我去点灯。”
点了灯，又问她：“药呢？”
谭清茗指了指梳妆台。
李行舟拿了药放在她跟前，道：“你自己上药，我走了……”
话音未落，李行舟便感觉到袖子的力量，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李行舟，对上他的眸子，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李行舟深吸了口气，坐在一旁，又瞧见她伸出来的手，掌心边缘也被擦烂了。
“怎么这么娇气，不是习武吗？怎么一碰就破。”虽然这么说，他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别生气了好不好？”谭清茗又怯怯的问他。
“好，不生气了。”李行舟正给她上药，谭清茗瞧着他俊美的侧颜，是有些心动的，他第一次这么轻手轻脚的，收了平日里的戾气，好温柔。
谭清茗心底有些异样，趁他转身放药，便从背后轻轻抱着他，李行舟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将军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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