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十七分，林婉儿对着镜子补了最后一层口红。
手机在大理石台面上震动，是助理发来的链接：“热搜已买，词条是#张云雷未发表曲为前任而作#。”她对着镜子扯出个笑，指腹摩挲着手机壳里那张旧照片——十六岁的张云雷坐在琴房窗台，三弦搁在腿上，阳光把他的侧影镀成金的，而照片角落，有半只她的手，正悄悄勾住他的小指。
“云雷哥哥，你说这琴要是断了弦......”
“断了就换，我给你弹一辈子。”
当时的他眼睛亮得像星子，哪像现在，看夏雪时才会有那样的光。
林婉儿把照片扣进壳底，按下发送键。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夏雪不过是踩着别人的旧爱往上爬的小丑——就像当年那个躲在琴房外偷听的小主播，就该永远活在阴影里。
夏雪是被手机震醒的。
床头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微信消息像潮水般涌进来：“小雪你看热搜了吗？”“这女的谁啊？”“快解释啊！”她揉着眼睛点开微博，首页头条的红底黑字刺得她瞳孔收缩——#张云雷未发表曲为前任而作#，配图是段模糊录音，音频条上跳动着“1:03”的时长。
她点进音频，沙哑的三弦声混着电流杂音淌出来，张云雷的嗓音比现在更清冽：“为你封琴，此生不弹......”
“叮——”系统提示音炸响，奶球从手机壳里钻出来，圆滚滚的身体泛着冷白的光：“检测到情感攻击事件，正在分析音频......原曲时长2分17秒，当前片段为0分58秒至1分59秒，缺失开头主歌和副歌部分。”
夏雪的手指在屏幕上发抖，评论区的恶意像针一样扎进来：“第三者实锤”“蹭完热度蹭感情”“林婉儿好惨”。
她翻到林婉儿的长文，最后一句刺得她眼眶发疼：“他曾说这首歌只为我而唱，如今却为别人拨弦。”
“奶球，”她的声音发颤，“如果......如果那首歌真的是为她写的......”
“宿主，”奶球突然变得严肃，“根据数据库比对，张云雷近三年所有公开和未公开演出记录中，从未提及此曲与林婉儿有关联，但......”它的光暗了暗，“要获取完整证据链，需要触发记忆闪回，代价是你会看到穿越前的部分片段。”
夏雪咬着唇点头。
排练厅的门在身后撞上时，她才发现自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琴架上摆着她改编的《探清水河》乐谱，墨迹还留着昨晚修改的痕迹。
她抓起三弦，指甲划过琴弦，发出刺耳的崩响——像极了她此刻碎裂的心跳。
“为什么要写那首歌？”她对着空气喃喃，“为什么要让她有机会......”
门被推开的声音很轻，她甚至没听见脚步声。
张云雷的影子落在琴谱上，投下一片温暖的灰。
他没穿大褂，只着件浅蓝针织衫，领口松松敞着，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旧疤——那是当年手术留下的。
“夏雪。”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她抬头，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像浸在酒里的血丝。
他在她对面坐下，膝盖几乎碰着她的，伸手要碰她的手，又缩了回去：“三年前我住院，医生说可能再也不能唱戏了。”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我怕再也碰不了三弦，怕那些跟了我半辈子的调子烂在肚子里，所以写了《雪落弦断》，是给舞台的告别信。”
夏雪的呼吸顿住了。
“林婉儿当时在医院照顾我，”他喉结滚动，“她拿走了录音笔，可能......可能误解了。”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滚烫，“但真正的‘雪落弦断’，是在你第一次唱《探清水河》那天。”他的拇指摩挲她指节，“我坐在后台听你唱‘桃叶那尖上尖’，三弦突然嗡地一声——不是断了弦，是我的心，落进你嗓子眼里了。”
排练厅的窗户没关，风卷着银杏叶扑进来，打在夏雪脸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在哭，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他的手背染成透明的。
“叩叩。”
王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股说不出的稳当。
夏雪慌忙擦眼泪，看见德云社大管家提着个黑色皮质录音笔站在那儿，墨绿旗袍上别着的珍珠胸针闪着温润的光。
“云雷，”王惠走进来，把录音笔搁在琴桌上，“你早年交社里存档的demo，我翻了半宿旧柜子才找着。”她按下播放键，清亮的三弦声立刻漫出来，比网上那段清晰十倍：“若有一日我声消迹／愿有新人续我曲／不求名动九城里／但求清音不绝续......”
夏雪屏住呼吸。
副歌的词像一双手，轻轻抚过她发疼的心脏。
张云雷的目光始终锁在她脸上，喉结随着旋律起伏，像是在跟着默唱。
“当年他把这带子交给我时说，”王惠的声音放得很轻，“ 惠姐，要是哪天我真唱不动了，帮我找个能接着唱的。”
她拍拍夏雪的肩，“你看，他早就在等你了。”
排练厅里静得能听见银杏叶落地的声音。
夏雪忽然想起昨晚台上，张云雷接她的那句“三弦一响我就肯”——原来不是随便接的，是他藏了三年的真心话。
“我要直播。”她突然说，声音里带着股子豁出去的亮堂，“我要唱副歌。”
张云雷的手在她手背上收紧：“你确定？”
“嗯。”她抽回手，掏出手机打开直播，镜头里映出她哭花的眼妆，“反正已经被骂成这样了，不如......”她对着镜头笑，“不如让他们听听，这首歌真正在等谁。”
弹幕瞬间炸了。
“我去姐姐刚哭过？”
“林婉儿那点小心思太明显了吧”
“求别关直播我要听雪落弦断”
夏雪清了清嗓子，三弦搁在腿上。
张云雷默默坐在她身边，指尖搭在弦尾，跟着她的节奏轻拨。
副歌的调子淌出来时，她忽然一阵眩晕——
“主播再唱一遍《雪落弦断》呗！”
“这声音好像张云雷前女友啊”
“楼上别乱说，人家早分手了”
画面闪回，是她穿越前的直播间。
弹幕里的字叠在现在的屏幕上，像层透明的纱。
奶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记忆闪回完成，宿主与《雪落弦断》的关联已确认。”
她的手指顿了顿，接着唱得更响了：“但求清音不绝续——”
弹幕刷成了一片“哭了”“姐姐值得”。
林婉儿的微博评论区，不知谁扒出了完整版录音，“为你封琴”的片段被截成动图，配文：“所以到底谁才是蹭旧爱热度？”
下播时，天已经黑透了。
张云雷在后台等她，怀里抱着个红布包。
他掀开红布，露出把新三弦，檀木琴身泛着琥珀色的光，弦轴上刻着两个小字：“雪落”。
“以后，”他把琴塞进她怀里，“你的歌，不止我伴。”
夏雪摸着弦轴上的字，抬头看他：“那首《探清水河》，你还想听吗？”
他笑了，眼尾的褶子像朵开在月光里的花：“听一辈子。”
她拨动琴弦，轻轻唱起来。
琴声穿过后台的门帘，漫过走廊，飘向小园子的屋檐。
奶球的光在屋顶上一闪一闪，最后浮现出一行字：【信任之锚】成就达成——但下一关，是“她能否守住自己”。
风起时，王惠站在走廊尽头，望着他们的影子重叠在窗纸上。
她摸了摸兜里的信——是张云雷今早塞给她的，信封上还留着他惯用的墨香。
她看了眼手表，转身往办公室走，高跟鞋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敲出清脆的节奏。
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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