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雪山老妖

　　整个枯木寨内张灯结彩，寨民屠牛宰羊，好不热闹，舍仓忙着安排婚宴，舍月使唤着奴婢布置新房。舍必隆择得佳婿，心里畅快，像吃了蜜一般，笑个不停。细奴逻和清虚道长带着几个家奴巡视寨子周围，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魏明被清虚道长推入擂台而赢了比赛，生怕自己是不祥之人而使舍月发生意外，见舍月露出笑脸，心里无比欣慰，认为自己是不祥之人的顾虑也随之消失，暗道：“成亲就成亲吧，要是再有什么意外，我陪着她一起便是。大不了到下面去做夫妻。”心里顾忌既已解除，便和众人一起忙着布置一切。

　　转眼便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众人摆好酒宴，细奴逻带领着众宾客轮流向舍必隆和魏明敬酒，舍必隆喝得酩酊大醉。侍从将舍必隆抬回房间，众人接着喝酒，直喝到漫天星光，月亮升起，清虚道长仰望星光，拔出腰间佩剑，乘着醉意挥舞起来，众人见他剑术精妙，身姿轻盈，舞到精彩之处，不禁拍手叫好。清虚道长挥舞着佩剑，转过头，却见远处有七个黑影向西南方飞奔而去，有个黑影肩上竟还扛着一个人。暗道：“不好，难道又有人来枯木寨闹事？”忙叫喊着：“大家快去看看寨主和小姐。”

　　众人一听，纷纷往舍必隆府上赶去，见大门虚掩，推开门，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打晕了的家丁，舍必隆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已经没了呼吸，舍仓扑到舍必隆身上哭得死去活来，魏明闯进新房，见凤冠和红盖头掉在地上，新娘却没了踪影。清虚道长叫到：“大家准备快马，跟我一起追。”

　　侍从牵来马匹，清虚道长、细奴逻、魏明和舍仓跳上马背，带着几个随从纵马向西南方追去。行出四十余里，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向左走是蒙巂昭地界，向右行则是通往西洱河部落。清虚道长下马，看了看地上的马蹄印和两边的野草，指着西洱河方向道：“向这边追。”细奴逻叫来一个侍从，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侍从纵马向着巍川方向疾驰而去。

　　众人纵马疾驰，又行了四十余里，来到西洱河畔，此时东方已经发白，远远的见七个黑衣人已下得马来，踏上了西洱河上的吊桥，其中一人肩上扛着的正是舍月，魏明和清虚道长提了口真气，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奋起直追，黑衣人见后面有人追来，解下弯刀切断了吊桥的绳索，魏明和清虚道长随吊桥掉入河中，道长提着魏明右臂，从水中跃起，踏着漂浮在水面的木板纵身便到了对岸，二人赶上黑衣人，六名黑衣人停下脚步，两人把魏明围住，缠打起来，四人与清虚道长纠缠，另一人扛着舍月继续快步奔跑，一会便消失在河边树林之中。

　　魏明展开招式，和两名黑衣人打斗，不知不觉拆了三十多招竟不分胜负。清虚道长手持佩剑，和四名黑衣人纠缠在一起，渐渐占了上风，卖了个破绽，一剑将左侧黑衣人的手臂划开一个大口子，顿时鲜血直流。众黑衣人也不恋战，从口袋中抓出一把石灰，对着魏明和清虚道长撒去，乘二人躲避之时，往河边树林逃去，清虚道长哪让他们逃脱，提了口真气，跃到树林之上，踏着树叶急追。

　　魏明自知轻功不如清虚道长，定追他不上，便在河岸找了一艘小船，划至对面，将舍仓等人连人带马接了过来。一行人顺着小路继续前行，前面有个村庄，村口有间客栈，细奴逻和魏明已是两天两夜未眠，有些体力不支，细奴逻道：“既然贼人在河对岸舍弃马匹，看来贼窝应该离此不远，道长追赶贼人，我等就在此歇歇脚，顺便打听情况。”众人此时又饿又累，觉得言之有理，一起走进客栈，细奴逻命店家在客栈门口挂了一个红灯笼，小二上前把马拴好，端上几碗素面，众人吃了些，细奴逻留在客栈等候消息，舍仓和魏明带侍从到村子里打探消息。

　　且说清虚道长在树林之上踏叶而行，一会便看到前面的黑衣人，从树上慢慢落下，跟在他们后面，只见他们扛着舍月跑进村子，进了一所宅子，掩上大门后直奔中堂。清虚道长在屋顶轻轻摘开取下瓦片，见七名黑衣人将舍月放在地上，舍月两眼微闭，四肢被缚，不能动弹，想是已被打晕。从里屋走出一人，望着舍月满脸坏笑，正是柳元庆，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钱袋子交给了为首的黑衣人，道：“做得漂亮，把那老东西做掉了没？”黑衣人点点头，柳元庆接着道：“做掉老东西的酬金是黄金五十两，抢来这美人的酬金是黄金一百两，这里共有一百五十两，你数数。”黑衣人将钱袋拿到手里掂了掂，嘴角露出一丝狞笑，道：“以后你还要抢哪家闺女，找我们便是。”说完，率其他黑衣人离开。

　　柳元庆待黑衣人走后，关上大门，将舍月扶起便要一亲香泽，清虚道长在屋顶看的真切，取一粒碎瓦片掷出，打在柳元庆额头，痛得他哇哇直叫。

　　清虚道长从屋顶跃下，走进中堂，柳元庆见是清虚道长，吓得屁滚尿流，正准备跳窗逃走，被清虚道长拽住双腿，重重的摔在地上。柳元庆从地上爬起，坐在墙角，连呼饶命。清虚道长骂道：“你这贼人，比武招亲赢不了，便强抢新娘，还杀死人家父亲，如此畜生行径，怎能让你留在这世上。”说罢，举起佩剑朝着胸口刺了过去，这时，从门外飞来一粒石子，打在清虚道长右手手腕，道长把持不住，佩剑掉在地上。道长转身，见门口站一吐蕃老者，六十岁左右，脸上颧骨突出，两眼炯炯有神，对着柳元庆喝道：“柳少庄主，说好的一百五十两黄金，这里只有一百两，你是当我等人好骗呐。”

　　柳元庆见到吐蕃老者，连忙喊道：“雪山老仙救我，这五十两黄金我为你补上就是，快救我。”心里却骂道：“老妖怪，明明已经给足了的，还要再来讹我五十两黄金。”

　　清虚道长听说是雪山老仙，暗道：“传说中雪山八怪的师父雪山老妖？一直都是生活在吐蕃雪山的，怎么也到六昭来啦？今日此人在此，岂不是杀不了柳元庆！”对着雪山老妖一揖，道：“朋友，今天是我和柳元庆之间的恩怨，请你不要插手，待贫道了却此事，定请朋友喝上几杯。”

　　雪山老妖冷笑道：“说的轻巧，你杀了他，我上哪要金子去？柳元庆，救你可以，不过再给黄金一百两。”

　　柳元庆哭着喊道：“你先救了我再说。”

　　雪山老妖道：“现在变成黄金二百两。”

　　柳元庆一惊，尚未答话，雪山老妖高呼：“黄金三百两。”柳元庆大呼：“黄金三百两，就黄金三百两，老仙，你就别往上涨了。”

　　雪山老妖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右手直攻清虚道长面门，道长持剑横削，眼见就要削到雪山老妖手指，老妖食指轻弹佩剑，震得清虚道长虎口生疼，二人战了近十个回合，清虚道长渐感不支，老妖左掌击出，正中清虚道长胸口，清虚道长吃痛，退后几步，吐出一口鲜血。心中暗道：“此人厉害至极，我恐不是对手，若再纠缠下去，定吃大亏，待找到少主再从长计议。”见身后有一扇窗户，提了口真气，破窗而走，跌到地上后，顺手摸了两粒石子，见雪山老妖正准备跳窗追赶，便将石子往后一射，纵身跳上房顶，消失在村落之中。

　　清虚道长跑出两里开外，见雪山老妖并未追来，松了口气，打开腰间葫芦，取出两粒药丸吞下，走到村口，见客栈门口挂着红灯笼，便推门进去。细奴逻见清虚道长一人平安回来，欢喜之余，有些失落，清虚道长将所经历之事讲述了一遍，细奴逻骂道：“柳元庆这混蛋实在是太可恶了，比武招亲不成，便杀死寨主，夺走新娘，改天要是遇到他，定让他死无全尸。”正骂着，客栈外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后面跟着十多个随从，进门看到细奴逻便叫嚷道：“三女婿，老夫睡得正香，你倒好，把老夫美梦都搅黄了，这件事怎么算？”细奴逻和清虚道长忙站起，走到老者跟前，单膝跪地，叩拜道：“参见国主，你怎么来了？”

　　这老者正是白子国国主张乐进求。

　　张乐进求摆摆手，道：“不用拘礼。本王刚好在蒙舍昭做客，和亲家公喝酒聊天，亲家公身体不适，不能前来，我便代他跑一趟。侍卫已将事情原委禀明老夫，不知此事查的如何？”

　　细奴逻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张乐进求抓住清虚道长手腕，道：“牛鼻子，伤得不轻嘛，还能走能跳吗？老夫知道你辛苦，待这件事弄完之后，定请你好好喝几杯。”清虚道长连声谢过。细奴逻问道：“叔父，按清虚道长所言，整件事情和雪山老妖有莫大的关联。”

　　张乐进求捋捋胡须道：“这老妖精怎么到六昭来了，这人武功高深莫测，这事恐怕有点难办，我和益州郡太守是至交，若时间宽裕一些，老夫倒还可以修书给他，让他派兵马过来。只怕远水难救近火，兵马过来时，侄女已被贼人带走。”

　　清虚道长道：“我认识那所宅子，我们可以再去搜寻。”

　　张乐进求点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救人。”众人一起离开客栈，来到寨子门前，侍卫跃到屋顶，见里面没人，打开大门，众人进去一看，见早已人走楼空。张乐进求道：“众侍卫领命，派尔等沿村搜查，若发现可疑人物，及时来报。”话刚说完，众侍卫一跃而起，跳上房顶，四散而去。

　　细奴逻道：“道长受伤，这里又寻不到舍月，我们不如先回客栈等候消息。”张乐进求点点头，三人返回客栈休息。细奴逻将清虚道长扶到房间休息，让小二备了十来斤牛肉，几十个馒头，准备等大家到齐之后，接着分头找寻。顺便又要了一壶酒，一碟花生米，和张乐进求对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