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西斜,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越来越近,约有七八匹马,行至断头崖上止住脚步,花若兰在崖上高声叫道:“公主,二师兄,我带爹爹来救你们啦。”
独得稳抬起头,见崖上慢慢放下一条长绳,绳子的尽头绑了一块小石子,距自己左边有两丈远,便喊道:“往右,往右一点。”
绳子在崖上摆动,时不时的带下几粒石子,将二人砸的生疼。独得稳好不容易抓住绳索,将绳子系在公主腰间,道:“你先上去。”公主深情的看着他,道:“你快上来,我就在上面等你。”独得稳点点头。绳子慢慢升起,公主离自己渐渐远去,两眼却一直深情的看着他,独得稳心中一震,暗道:“她若真愿意跟我受苦,我定好好待她。”
公主已到崖上,绳索再次被放了下来,独得稳将绳索系在腰间,众人在崖上拉,片刻之后便将他带到崖上。公主见他上来,上前紧紧拉住他的手。
花奎一脸诧异的看着独得稳,见他右腿动弹不得,上前一摸,道:“摔断了,得好好休息了。”说罢,从旁边树上弄了几根树杈,将他的腿固定住。
独得稳道:“徒儿本想陪师父去保护大王,看来是去不了了。”
花奎道:“无妨,无妨,你为救公主而摔断了腿,现在应该好好养伤,保护大王一事,为师自会安排。”
独得稳看了花奎一眼,默默低下头去。花奎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便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独得稳道:“我答应了公主,要保护她,陪着她。”
花奎道:“这是好事,现在大王身边已经有了浮得山,你保护公主也不错啊。”
公主红着脸,道:“花教主误会了,我和独得稳说好了的,我不再回宫,只想过些平常人的生活。”
花奎道:“公主,此事万万不可,若兰昨日陪你出来散心,天黑了也没回去,大王和王后命我星月教教众一起找寻公主下落,可今日公主若不回宫,恐怕大王和王后会降罪于星月教,到时候我教恐有灭教之灾。”
公主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修书一封,让父王母后知道我安好,让她不要为难你们,行吗?”
花奎道:“这……那好吧。可是我们出来的匆忙,并未带笔墨。”
花若兰道:“山脚下有户农庄,不如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笔墨。”说罢,看着公主,公主会意,道:“如此甚好。”
众人扶独得稳骑上马,再各自跳上马背,向山脚下的农庄而去,不一会便来到门口,众人下马,花若兰进到院内,老者正在摘菜,见花若兰进来,忙迎了过去,道:“姑娘,你们深夜去哪里了?我听到动静出门看,看到你们都跑出去了,你们没事吧。”见花奎等人跟在其后,问道:“这几位是?”
花若兰道:“大叔,昨晚我姐姐做了恶梦,醒来看到不是自己家,便吓得跑了出去。我们出来一整天了,家人出来找我们,我哥哥还把腿摔断了。”
老者见独得稳腿上绑着木棍,便走了过去,道:“可怜的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家虎儿也是摔死的,可怜呐,疼不疼?小老二倒是有几味草药,敷在腿上便可生肌活血,接骨止痛。”
独得稳双手一揖,道:“多谢老伯关心,区区小伤,休养几天便可复原,无大碍。”
花若兰笑道:“什么无大碍,腿都断了,养好伤也是数月后的事情了,你说是吧?大叔。”
老者道:“姑娘所言极是,伤筋动骨,岂可儿戏。”
花若兰道:“我姐姐说了。你和大娘人太好了,她这次出来,还舍不得回去了,非要在你这住上十天半月的,好好和你们二老相处相处,另外,也让我哥哥在此养伤,试试你的接骨神药。”说罢,向公主使了个眼色。
公主冲着老者微微一笑,道:“老伯,我兄妹二人要打扰你老啦。”
老者笑嘻嘻的看着公主,道:“打扰谈不上,贵客光临,是小老二的荣幸,荣幸,你们别老站着,屋里坐,屋里坐。”说罢,要将众人迎进屋内。
花若兰道:“老伯不要客气,我一夜未归,想亲娘了,就不进去了,只是我哥哥姐姐要打扰老伯几天。”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塞在老者手里。
老者推辞了半天,勉强收下。花若兰见花奎瞪着她,并未理会。老妇人在屋内大喊道:“孩他爹,是不是来客人啦?”
老者冲屋里喊道:“是啊,孩他娘,昨晚那两位姑娘回来啦,她们的家人也来啦。”
老妇人一听,忙喊道:“还不快把人家迎到屋里,再去把生蛋的老母鸡杀了,好好招待人家。”
老者笑着应了一声,要将众人迎进屋内。花若兰道:“老伯不必如此,我还要回去向母亲请罪呢,只是大姐和大哥留在这里养伤,恐怕母亲会担心,不知老伯家中可有笔墨?”
老者一愣,想了半天,道:“虎儿还活着的时候,一个江湖术士曾路过这里,留下来吃了顿饭后便给了虎儿一套笔墨,还教他认了几个字,三年前虎儿走了以后,小老二便将虎儿的东西收到了一个箱子里面,待我前去看看是否还在。”说罢,快步走进屋内,片刻之后,手里拿着笔墨纸张出来。
花若兰研磨,公主提笔,家书写好之后便递给花奎,道:“花教主,你将此信带回,父王母后看到之后便可安心,不再为难星月教。”
独得稳走到花奎跟前,单膝跪地,道:“师父,徒儿想在此陪着公主,顺便养伤。徒儿暂时不能陪你护卫王庭安全了。”
花奎比比手道:“也罢,公主有你保护,为师也就放心了。你在此好好养伤,过几日师父便来看你。”说罢,和众人一起跃上马背,向都城而去。
行了两里,花奎道:“若兰,你二师兄完全可以回去养伤,你为何将他留在此处?”
花若兰道:“大王今日去寒光寺进香,我们要负责保卫他的安全,教内已无人驻守,若是大师兄和公主回到教内,被贼人盯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花奎微笑道:“就你精明。可也不能让他们留在农家啊。”
花若兰道:“我和公主昨日就是在这户人家过夜,两位老人家经历丧子丧女之痛,二师兄和公主留在那里,人家自会好好相待。傣邦最近不太平,发生了好多事,要是有人想要加害公主,又怎会想到公主就藏在这里。”
花奎捋捋胡须,道:“有道理,就听你的。只是为父还是不明白,你二师兄和公主是怎么回事?”
花若兰道:“我怎么知道,二师兄和公主掉进悬崖,大难不死,两人相互照顾也是应该的。”
花奎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但我觉得还是怪怪的。”
众人来到王庭,花奎父女走进大殿,见傣王和王后正在大殿上来回走动,似热锅上的蚂蚁,见到花奎父女归来,忙迎上去,道:“怎么样?公主找到了吗?”
花奎掏出公主的亲笔信递了过去,傣王接过后,认真读了一遍,王后见状,忙凑了过去,问道:“信上说了什么?”
傣王道:“公主说,她不想再回王庭,让我们好好保重身子。”
王后道:“她为何不肯回来?她是傣邦的公主,想要什么便可得到什么,孤身在外,会吃尽苦头的。”
傣王看着花奎,问道:“花教主,你可知公主为何不肯回来?”
花奎正要回答,花若兰上前一步道:“大王,昨日我带公主出游,公主曾和若兰说起,若继续留在宫中,便会想起昔日往事,她只想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静一静。”
傣王和王后互望了一眼,问道:“公主一人置身在外,孤王和王后又怎能放心得下,不行,一定要找到公主,以免她再受到什么伤害。”
花奎上前,双手一揖道:“大王,公主有独得稳保护,相信不会出什么意外。”
傣王一听,道:“独得稳武功高强,沉稳老练,有他保护公主,孤王也就放心啦。”
王后道:“放什么心,公主前几日才遭逢劫难,怎能将她留在宫外。”
傣王道:“既然公主已经决定留在宫外,况且又有独得稳保护她,你还担心什么?”
王后努努嘴,道:“哀家就是不放心她嘛。反正哀家就想把公主留在身边。”
傣王道:“公主已经写信回来,说了不想回宫,既然这样,在宫里只会让她更伤心。待过些时日,她平静下来了,咱们就去把她接回宫来。”
王后轻声道:“哀家苦命的公主,一直都在宫里生活,不知她现在能否适应宫外的生活?说罢,双手蒙着脸痛哭出声来。
傣王有点不耐烦了,道:“好了好了,别哭了,让她在外面静静也好。”转过头对着花奎道:“孤王决定今日去寒光寺祈福,教主可安排妥当?”
花奎道:“微臣虽已布置妥当,可现在门徒还在四处寻找公主下落,待我将他们全都召回,以便保护大王周全。”
傣王道:“很好,最近傣邦发生太多事,孤王祈求上天怜悯傣邦,让傣邦国泰民安,让王权千秋万世!”
花奎附和道:“大王英明。”
傣王比比手,道:“你先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
花奎领命,和花若兰离开王庭。
走出王宫门口,花奎从袋中取出两粒‘萤火丹’,先往天上掷了一粒,待其下坠之时,再掷出第二粒,两粒‘萤火丹’相撞,溅出大片紫色火花,夹杂着噼噼啪啪的爆炸声。不一会儿,魏明和众门徒便来到花奎跟前。
魏明见花若兰归来,拉着她的手便要问长问短,花奎见状,清了清嗓子,魏明忙乖乖站在一旁。
花奎命落得狂带侍卫镇守都城,谷得江和扛得胜跟在王驾之后,配合狄得壮和浮得山保护傣王和王后,蜡得云带领门徒沿路排查可疑人物,自己和魏明对紧急情况进行处理。花若兰道:“爹爹,师兄弟们都有安排,那我呢?”
花奎轻声道:“你回家里守着,以防你姑姑和猛得托回去使坏。”花若兰点点头,跃上马背,向家中而去。
花奎安顿已毕,狄得壮和浮得山带领侍卫从王庭走了出来,后面十余名轿夫抬着三顶竹轿,轿里坐着傣王、王后和呐塔,云换跟在呐塔的竹轿后面。
傣王对着花奎比比手,道:“教主,该启程了。”花奎率众弟子迎了过去,加入到侍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