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清晨，秦意浓从病房醒来，奶奶还睡着，她轻手轻脚地穿衣服，掀开被子，打算去外面买早餐。
病房外的走廊，雪白一片的冰花，外面的景色糊成一片，白色居多，昨天晚上应该是落了雪。
秦意浓盯着窗外看了两秒，有些担心今天早上医院对面的那家早餐店会不会正常营业。她瞥见等候椅子上，自己昨晚放的那个装围巾的购物袋，袋子被移动过的痕迹。
是奶奶吗？
凭心而论，秦意浓一直不认为自己伪装得有多好，即使她在奶奶面前极少用顾魏送的东西，可人的精神面貌的改变是极为可见又微妙的事情。她并不希望自己和顾魏的事情被奶奶知道。
不过即使是奶奶起夜，购物袋上没logo，即便有，奶奶也不认识。况且，奶奶也不知道这条围巾是她的。
慌什么？被问起来，就解释是男朋友好了。
她从购物袋里将围巾拿出来，慢慢地戴上，的确很轻、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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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雯说四月有点想你，问你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她家吃饭？”高浠在副驾驶回着微信。
她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羊绒大衣，白色的短款内搭，腰腹的线条窄小、紧致，是几天前陪着顾魏的母亲逛商场时新买的。
“明天吧，今晚我有别的安排。”
晓雯是顾魏的表姐，小时候和顾魏、高浠住在华清一附的家属楼里，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只是后来顾魏和高浠在华清学医，晓雯高考失利懒得再考一次，顾魏的小姨就把她打包去了澳大利亚上学。
她硕士毕业回国没多久就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她父亲的下属，一个从县级民政科一路遴选到京的极为老成的体制内干部。
今年是他们结婚第三年，顾魏的外甥女四月还有两个月就要满周岁。她的周岁礼物，是北京的一套大平层的房子、一份世界公民的护照。
“好，我和晓雯说一下。”
高浠把微信消息发过去，顾魏倒车入库，他们一起打开车门下车。晓雯那边很快给了回复。
“晓雯说可以，明天晚上八点，不过阿姨回老家了没人做饭，我们吃火锅，到时候买点菜带过去。”
顾魏漫不经心地应答：“嗯。”
年假期间医院有轮值排班，行政排表把他和高浠单独排在一起两天，很难不看出端倪，只是他也没有避嫌到特地去找行政把他和高浠调开的程度。
他和高浠从小一起长大，社交的圈子重叠度过高，就算没有男女方面的意思，他们也还是发小、朋友，彻底划拨开，无论怎样都显得他不近人情、小题大做。
上午九点半，暂停不过两小时的大雪重新纷纷扬扬下起来。
围巾上挂满了融化的雪水，秦意浓将围巾卸下来，在一楼大厅甩了几下，她拎着围巾上楼，连叠都懒得叠就塞进购物袋里。
值班的护士例行查房，住院楼拢共也没多少病人，她们很快又走掉，“高医生给咱们带东西了，微信群里发了照片已经放到护理部的桌子上，那巧克力卖得可不便宜，进口货诶。”
“你说，这究竟是高医生的意思，还是高副院长的意思？”
“不都一样？不过高医生出面的话，确实两层都顾及到了。不愧是院长的千金，做事就是周全。”
“她和顾医生是不是快了？我看排班表，他们今天一起值班。”
“人家两位这辈子过得，一个是双教授家庭，一个是副院长的千金，国内最高学历华清医学博士，青梅竹马、郎才女貌……下辈子我也要这样。”
秦意浓把保温食盒每一层都洗干净，食物残渣用垃圾袋收拾好，最后用洗手液默默地洗手。两位护士拐弯进了电梯，走廊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她洗手的水声。
她整理完一切，从洗手间走出来，一抬眼，顾魏在门外倚墙站着。秦意浓有点恍惚，分明一个多小时之前，她还亲眼看到顾魏和高浠并肩走进医院。
一个多小时后，他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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