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露出一个笑容,无端地诡异。
“金庶人怕是想不到,奴婢还能出冷宫、站在这里为我们主儿沉冤昭雪吧?”
金氏先前猝不及防慌了阵脚,但她在宫中沉浮十几年也不是白来的,一份调整心态的能力便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她很快沉静了脸色,并不畏缩闪避,大方地抬头直视着安心,盯着她眼睛一下不眨巧然答道:
“安心姑娘说的什么话,当日庶人黄氏是因着害了纯贵妃才入的冷宫,何来沉冤昭雪一说?更妨说同我有什么关系了。”
安心沉得住气,并不气恼:“那奴婢便一桩桩,一件件给庶人说清楚了。”
“纯主儿是有福气的,四年前也生过一对龙凤胎,只是小公主受不住这样大的福气,得了天花去了。若是还在,现在同七阿哥一般,也该有四岁了罢。”
纭婠闻言神色冷凝,见一旁的纯贵妃眼睛熬的通红,咬着牙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随即喝道:“你这奴才如何敢妄议公主?”
纯贵妃这才如大梦惊醒一般冷冷的盯着安心,孩子是纯贵妃的逆鳞,是旁人万万提不得的。
安心是破罐子破摔了,痛痛快快说出了自己所知的一切:
“纯主儿谋害八阿哥的时候,怕是没想过有人会借你的手连带着你自己的孩子一同害了吧?长春宫同钟粹宫一西一东,怎么旁人未染上天花,独独有着祥瑞之兆的龙凤胎受了苦呢?这满宫上下,除了背靠内务府金氏一族的庶人金氏,还有谁有这样的功夫?”
安心的话,像一道惊雷劈住了纯贵妃,在场的人都愣了。
“尔怎敢胡言?”皇帝暴怒,这样隐秘的话大喇喇地说出来,直教纯贵妃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纯贵妃:“本宫说呢,金氏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因着本宫的不满,借着本宫的手为你行方便?”
这个向来被称赞“慈母”的、宅心仁厚的娘娘,头一次这样不顾仪态地哀鸣,踩着花盆底,就这样一脚踹倒了金氏。
金氏散乱着头发,一双常含媚态的眼睛,此刻泛着阴毒的目光,这又如何呢?七公主到底是回不来了。
花盆底的根子踹人是疼极了的,纭婠连忙退后,以防自己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中着了什么道,若流产了,怕也说不清了。
可心眼含着泪光扶住了纯贵妃:“主儿…主儿?”
纯贵妃忽的停下来了,在场权威最高的那个人正盯着她们,有了纯贵妃这条引子,金氏的罪孽也渐渐浮出水面了---安心说的,五一都是真的。
皇帝再也忍不住了:“进忠,把这个贱人押下去,让她尝尝慎刑司的厉害!可心,送纯贵妃回宫。”
小太监们极有眼色地拖着安心带走了她,她面上却浮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蛰伏多年,她终于完成了前主最后的执念。
唱戏的主角们走了,嫔妃们自然也要散场。纭婠同她们自然是相顾无言,这样的时候,哪里还有人敢说甚么闲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