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来!”陈清言指着地上的四公斤沙袋:“马步,坚持半个时辰。”
白钰不解的看着他,抿着唇不说话,杵在原地怔了会,还是照做了。
陈清言拍了拍他的肩,一张俊脸上难得生出了点愧疚:“小白弟弟,非是我要发难于你,只是要想练剑就得先打好底子,手脚上的劲少不得。”说完又瞧了瞧白钰发抖的手,叹息一声:“你学得晚,如今一提剑便手脚虚浮,。将军也是为你好。”
今日一早,陈清言便收到了李凌燃的一封飞鸽传书,说此次行程较远恐误了白钰这孩子的学习日程,让他先为炼炼白钰的臂力。
半刻钟不到,豆大的汗珠便已自额间滑落一颗接着一颗,白钰额前的碎发都已尽数打湿。
陈清言蹙眉看着,心想:到底是京城里长大的小公子,之前恐怕是娇生惯养了些。怎么说也是个孩子,半个时辰会不会太长了些?
“小白弟弟,臂力这事最是急不得了,你要不先休息会,明日再延时也未尝不可?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阳光懒洋洋穿过枝丫,打在马车的布锦上透过了中间的一丝缝隙。
李璟月拧紧了眉梢,觉得有些刺眼。阳光仍旧照着,丝毫没有扰了别人美梦的自知,不明白自己此刻分外招人闲,明亮得甚为招摇,颇有一番要继续加大力度的趋势。
一把掀开被子,李璟月便从马车的垫子上弹了起来,耳边的发丝微微翘起,眼睛眯着用勉强睁开的一丝缝隙,瞅了四周一眼。
发现没人,才想起昨夜他们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四人中她又最小,便让她歇在了马车上,其余三人则在马车外面随意找了个地方,生了把火凑合了一夜。
李璟月跳下马车,在周围找了一圈只看见冯嘉年独自卧在一棵树边,手里捏着盖在自己身上的一件外衣的衣角,瞅着木材燃尽后留下的一地灰白发呆。
“嘉年哥哥,老陈和白钰呢?”
“嘉年哥哥。”
“嘉年哥哥!”
冯嘉年瞳孔猛缩,似因这一声叫唤吓了一跳。他急忙将身上的那件外衣卷起,十指间的无措露出些遮掩不住的慌乱。
“啊!小梨你刚刚是在叫我吗?怎么这样大声,吓了我一跳。”
李璟月凑到他眼前,见他目光闪烁,飘忽不定:“我刚刚问你,你没回我才叫大声的!”
李璟月盯着他:“嘉年哥哥刚刚在想什么?”
冯嘉年将衣服叠好放在腿上细细摩挲着:“没什么,刚醒还没缓过来罢了,你方才是要问我什么?”
李璟月见他明明已经醒了好一会了!怎么还会没缓过来?分明是想什么事太入神才会如此!虽有些质疑他的说辞,她却也不打算深究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嘉年哥哥想让她知道的自然不会瞒她,如今既然不说,想来也是自有他的道理。
“我方才问你有没有看见老陈和白钰?”
冯嘉年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清言他们去了那边的林子。”
随即两人便起身过去了,还未见到人便已先听到了陈清言颇为急切的声音:
“小白弟弟可以了可以了,半个时辰已到,快坐下休息会!”
李璟月快步走到白钰身边,见他满头是汗,双腿微微颤抖,忍不住质问道:“老陈!你怎么把白钰弄成这个样子了!”
陈清言“哎!这可怨不得我,是将军叫我炼炼他的。”
李璟月瞪了他一眼:“你就不知道叫他少站一会吗?”
陈清言:“我可是劝他好久了,是他自己非得站满半个时辰。”
闻言,李璟月又看向白钰:“倔死!练武这事最是急不得了,当初我也和你一样结果腿软了六七天才好,你就等着疼吧!”
陈清言抱着手臂靠在树干上,轻笑道:“对呀!小白弟弟你明日铁定腿疼得受不了,那滋味可真不是叫人难受的!又软又疼,走都走不得,稍稍迈下退,都疼人心里发颤。”
冯嘉年静走到他身边,将手中叠好的外衣递至陈清言眼前,柔声道:“穿上吧!初夏的清晨有些凉。”
“哦,好!”
冯嘉年倪着眼将这人从头看到尾,恰到好处的眉色不浓不淡,眉尾生得一气呵成带了点利剑的锋利,眼睛却是万分柔情。鼻梁高挺,嘴唇圆润。
生生将一个本该是刻薄面相的人掰成了刚中带柔的模样。叫人分不清这人到底是冷冽还是柔情。
冯嘉年最喜欢的是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不清不楚的缠绵,让人心甘情愿陷进温柔的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