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简单的两个字后，电话就挂了。王默看着黑屏的手机笑了笑——她太了解他了，说“等我”，就一定会出现在她面前，哪怕隔着两界的距离。
果然，半小时后，画室的后门被轻轻推开。水王子站在逆光里，银蓝色的发丝被夕阳染成金棕色，手里还提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装着些闪着光的东西，像碎掉的彩虹。
“你怎么进来的？”王默放下画笔，看着他熟门熟路地绕过堆在墙角的画框——上次带他来认路时，他还对着画室的落地窗好奇了半天，说“人类的玻璃比仙境的水幕还透明”。
“跟着颜料的气味。”他把盒子放在画桌上，里面的东西突然动了起来，原来是些半透明的甲壳，在光线下折射出七彩的光，“龙湖的彩虾壳，磨成粉能当颜料。”
王默拿起一片甲壳，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壳上的纹路像极了她画过无数次的水波纹：“你特意去捞的？”她记得他说过彩虾很害羞，只有月圆夜才会浮出水面。
“嗯。”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没提自己为了凑够这些壳，在月光下守了三个晚上，还被调皮的虾用螯钳夹了手。
画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画笔摩擦画布的沙沙声。王默调颜料时，水王子就坐在旁边的旧沙发上，翻她摊在桌上的画稿——大多是些风景，只有角落里藏着几张侧脸速写，线条干净利落，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这个比例不对。”他突然指着其中一张，指尖点在画中人物的眉骨处，“这里应该再高一点。”
王默的脸颊发烫，故意把画笔往他身上凑：“那你来画？”
他还真的接过画笔，沾了点钴蓝颜料，在空白处勾勒起来。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笔触竟很流畅，尤其是画水纹时，线条像活过来一样，带着流动的韵律。王默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第一次在仙境见他时，他站在水龙背上的样子，也是这样，仿佛天生就该与水和色彩为伴。
“画好了。”他把画笔递回来，画布上多了片小小的湖泊，湖边站着个穿白裙的女孩，手里举着支向日葵，而湖水里的倒影，却是银蓝色头发的少年。
“这是……”王默的心跳漏了一拍，画中的场景分明是她上次随口说的“梦想中的画面”。
“你的秘密，我听见了。”他低头看着她，蓝灰色的眼眸里映着画布上的光影，“在画室说的梦话。”
原来上周她赶作业在画室睡着时，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王默想起自己当时嘟囔的“想和他去有向日葵的湖边”，突然觉得脸颊烧得能煎鸡蛋。
傍晚的霞光透过画室的天窗洒下来，给画布镀上了层暖金。王默终于想好要画什么了——她想画此刻的画室，画沙发上翻画稿的他，画桌上闪着光的虾壳，画空气中浮动的颜料粒子，画所有藏在光影里的、说不出口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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