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乖巧坐着的唐羽文文静静的，温柔的很。也果真如那个唐门弟子所说，楚墨顺毛的时候揉了小姑娘的脑袋不止一次，她是一点儿都没察觉。小姑娘的头发暖暖的，软软的，一如记忆中那般好摸。兴许前世是只备受宠爱的家猫，唐羽即便没有察觉到楚墨在揉她脑袋，却还是无意识地微微偏了头，去蹭楚墨的手，细细微微撒娇依赖似的举动，把那么一点温度从楚墨的掌心蹭到了楚墨的心里。

“喜欢。”楚墨愿意因为一个人喜欢上一处地方。

“……我也喜欢。”唐羽轻声呢喃，语气缥缈，也不知是在回答楚墨，还是回答谁。

又沉默下来，空气中似乎都浮动起柔暖的色泽。好一会儿，唐羽才再开口：“那……你这次出谷，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要不要我帮忙？别看我小，我可是很厉害的哦！若依师姐说……”

“我说什么了？抄手煮好喽，趁热吃！”唐若依从屋里又端出了两个碗，一碗红，一碗白，香喷喷的，升腾着热气，“来，一人一碗，不够锅里还有。”

“……若依师姐~”

“是谁说要长高的？”

楚墨看着唐羽一边嘟囔着要吃不下了，一边还是抱着红彤彤的辣碗，小心地啜一口红汤，戳起一只带着辣子、带着花生碎、冒着热气的抄手，吹几下，吸着小舌头小口小口地吃。

楚墨没告诉她，他已经找到他要找的人了。

他自告奋勇接下来蜀中送信的任务，并不止为了师门，更是为了自己。

他知道唐若依。唐若依是唐门少有的单修医术不修毒术的药师。虽说医毒不分家，但唐若依手里的药救人的多，杀人的少。她曾经医治过楚墨，楚墨记忆里有此处的药香。

和万花谷清苦的药香不同，唐若依的药香总带着一股子甜味，不知是那少量的毒，还是……血里带出来的甜。

“愣着咋子？快吃呀！”唐若依也坐在旁边，瞥了一眼出神的楚墨，“再泡下去就不好吃了。”

“……哦。”

……

“楚墨师兄？楚墨？！若依师姐你还笑！你往里加了啥子嘛？！我去端水！”

可别以为蜀中的饭食不是红的就不辣。楚墨一口抄手吃了满嘴的藤椒，麻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手里的碗也放在一边，汤水溅了大半。

唐若依在唐羽跑进屋的那一瞬就起身退到了一边，神色恭敬：“唐生师姐。”

唐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顶，那一身冷肃的蓝染尽了妖艳的红。转瞬，她又悄无声息地站到了院子里。

“当年羽妹死也要护着的人，原来现在，是这般模样。”唐生扬手，唐若依应了一声退下了，只留唐生楚墨待在忽然安静下来的院子里。唐家集的灯火远去了，灯火化为繁星挂在天边。

“有若依拖着，羽妹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的。”她绕着楚墨转了一圈儿，涂了大红丹蔻的指尖轻点红唇，啧了一声，“我瞧着也没什么稀奇的嘛，怎么羽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