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身后陈长生声音传来，打断了婠婠的思绪。
她转身看向他：“你们怎么一起出来了？”
“徐姑娘打算前往皇宫，向圣后请罪。我在里面待着也没什么意义，便随徐姑娘一起离开了。”陈长生解释完，看向身后的师妃暄。
后者径直看向婠婠道：“我们聊聊？”
婠婠淡淡的神色收起，嘴角邪肆一笑：“我可不记得我和你能聊什么。”
“徐子陵。”师妃暄话音刚落，婠婠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许久，婠婠才点了点头。
她瞥向一旁的陈长生，叮嘱道：“青藤宴结束，青云榜排名必然发生变化。如今你已至通幽，想必青云榜必有你的名次，接下来你要小心了。”
陈长生不解看向婠婠，后者没有解释的意思。
师妃暄微微蹙眉，又想起以前魔门和正道的事，不一会儿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魔族！”师妃暄脱口而出。
陈长生看向她，师妃暄解释道：“人族和魔族向来势不两立，这次离山剑宗之所以提出我和秋山君的婚事，其实是为了巩固南北联盟，共同对抗魔族，想来此举背后，必然是魔族将有大动作了。”
说完，师妃暄看向婠婠，带上了几分笑意道：“多谢。”
婠婠抱胸在前，纤指把玩着垂落到胸前的青丝，神色淡淡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换……我也是人族。”
师妃暄浅浅一笑：“看来他真的改变了你很多。”
婠婠动作一顿。
奈何桥上，婠婠和师妃暄临风而立，风拂过湖面，泛起微波粼粼。
师妃暄看了一眼沉默着的婠婠，率先打破两人间的无声：“没想到我们还有心平气和交谈的一天。”师妃暄有些感慨。
婠婠淡淡道：“不过是因为这里不再有我的阴葵派责任，也不再有你的慈航静斋责任罢了。”
师妃暄微微抬眸：“难道不是因为没有子陵吗？”
婠婠转身看向她：“我确实一直记得徐子陵的存在，那是因为他于我而言不过是我最初爱上的那个人。而我如今既然已经突破天魔秘十八层，站到了这里，说明我早已放下他了。”
师妃暄敛眸。
婠婠瞥了她一眼，突然开口道：“你还记得曾经你假死的那一次吗？”
师妃暄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有些不解道：“自然。”
婠婠重新眺望远方，声音有些飘渺。
“人人都知道我是阴癸派的妖女，从没做过什么好事，因此从来没有人对我动过真情，包括徐子陵。所以在我不顾师门大事，千里迢迢的陪他找你时，却只换来了他的一句‘走开’。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甚至受你一掌来成全你们，却始终换不来他的一眼，那个时候我就打算放下了。”
婠婠扶着桥梁，停顿了下，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自小在阴癸派长大，魔门弟子向来视情爱如无物，随心所欲。我师父也常常对我耳提面命，魔门弟子不能动情！可我却还是动了情，故而我其实算不得是一名合格的魔门妖女。”
“后来我闭关，我以为当我出来后，他会和你在一起，没想到最后他却是和石青璇一起归隐，真是世事无常。”婠婠微微勾唇。
师妃暄淡淡道：“和你一样，我也有慈航静斋的责任。”
师妃暄没有多说，但婠婠已经解开了当初的困惑，她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师妃暄不解。
婠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扶着腰，摇摇头，轻声道：“我只是在可笑我当初的成全。若是你——”
婠婠侧过头看向她：“我让的心甘情愿，可偏偏最后得到他的却是石青璇。原来不是我不如你，而是——除了我，他谁都可以。”
婠婠的眼色渐渐冷了下来，师妃暄叹息了一声。
“庄换羽并不是徐子陵。”
“我知道，我也从未把他看做徐子陵的替身。”
婠婠打断了师妃暄的话：“虽然有时候，他们有些地方确实相像，可我婠婠也没那么卑鄙无耻，徐子陵是徐子陵，庄换羽是庄换羽。”
师妃暄微微蹙眉，“庄换羽对你很好。”
“我知道。”婠婠嘴角含笑，脸上多了几分真心，“他……待我的心确实真诚。”
婠婠心里很清楚，哪怕是她的师父祝玉妍，对她的真心也比不上庄换羽的真心纯粹，哪怕庄换羽真正的为人并不是他表面上看到的那副君子面孔，但他对她却从来都是赤诚相待。
而她的师父祝玉妍之所以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是她的继承人，为了阴葵派罢了。
真心确实有，可更多的还是利用。
婠婠敛下眸。
难得出现他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待她的人，可是他出现的太晚了。婠婠心底深处不得不承认，她不敢再交付真心了。
所以她才一直把自己定位在他的师父位置上。
然而她却忘了人心都是肉做的，失望多了也会心凉。
只是这一天到来的这么猝不及防，让她这个魔门妖女第一次感到了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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