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那年暮春原是花开蝶舞的好时节却因一场慈悲而天地一色，仲尹玄衣改换白袍似乎要与茫茫天地的雪色融为一体。

他如困兽一般坚定得隔绝旁人靠近少绾，尤其是同样悲恸又执拗的墨渊。当时两人寸步不让，若不是东华出手或许那时神族和魔族便又要多一次不死不休的争斗。

而在被阻止之后，仲尹似乎一下子就脱离了他的少年时，如同一个真正的魔族将领一般迈着坚定而稳健的步伐走向黑压压的魔军，怀里紧紧抱着的便是那个羽化而去的少女，那个魔族至高无上的尊神。

折颜对这场景记得很深，他一度非常愧疚以至于生出了心结不再酿造新酒。而现在刻意提及一来是因为仲尹又换回了玄色华服，二来便是以最尖锐的方法来刺激仲尹看他如何反应。

仲尹的脸色确实难看了一些，心里的伤疤即使结痂了也不代表真的痊愈了。他直视内心再次鲜血淋漓的伤口，感慨着开口道

“或许吧，这么多年也该释怀了。”

“魔君健忘，怕是记不起若水河畔的硝烟了”

折颜不为所动，他冷眼瞧着仲尹看似真诚的反思只觉得可笑。若是从前听到这些话他必喜不自胜，可在死了这么多人之后再说这话难道不虚伪吗？

“这次擎苍亲赴魔族提出联盟，于情于理魔族没有拒绝的理由那我趁机收回一些账又有何不可？”

仲尹品了一口茶就放下了，神族喜清雅，魔族爱浓烈，这在茶上也有些体现，他还是喝不惯。

“你收的谁的账？是我？是瑶光？是凤帝？还是那群少年人？”

折颜已经知道当初魔族章尾山和阵法传送都是仲尹的手笔，他再一次想起时还是心火一起，向来和煦的面容也冷得彻底。

“这并非我本意，无论你是否相信，我从来都没想过真的伤害你和瑶光。至于其他人，分属在不同的阵营各为其主，守护的都是各自的荣耀，生死能怨恨战争却寻不得旁人。”

仲尹目光坚定得对上折颜愤怒的眼睛，在他的立场上他并没有绝对的错，若说有那也最多是计划偏差带来的误伤。

“这一战我唯一的私心只在于报复墨渊，本就是诛心之策，让他眼睁睁看着战友死伤再重伤他罢了。”

“魔君轻飘飘得说着不想伤害可事实上先是入魔后是围攻，那一样不是置于死地呢？”

折颜都不知是该怒该笑，对于仲尹所说的部分话他承认其有一定的道理，甚至在对墨渊的针对上他也可以理解一二可唯有瑶光一事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来。

仲尹的目光暗淡了一点，看起来倒有些理亏的模样。

“魔族秘境内有圣魔果，五万年一开花，五万年结一果，果熟便败，再不复活。

你精通医术应当知道此物生长于魔族至恶处，对魔族无甚大用但于神族却影响非凡。其花粉能诱人入魔，而果实则能压制魔气使神志清明。”

“你什么意思？”

折颜似乎窥得了什么真相，他不可置信得望着仲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