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邯哭笑不得,这么想来,确实挺麻烦账房先生的。
“既如此,等回头我拿钱来为自己平账,让账房做好准备,他怕是有一阵子要忙了。”
“我的账房,你尽管放心,绝对不会少算你一笔账。”
知道岁邯不愿意欠人人情,既然她执意如此,香暗荼便由她去,反正最后也不会真的要她的钱。
枕楼接纳了那么多贫苦人家的孩子,岁邯作为香暗荼救下的其中一个,哪有特立独行的道理,本就该一视同仁,不收别人的钱,自然也不会收岁邯的钱。
但做做样子还是要的,总得让岁邯放宽心不是。
从枕楼出来,上到马车,掀开帘子,见庄之行失魂落魄地坐在角落,岁邯微微拧眉,他是什么时候在这的,竟然半点都没有察觉。
“之行?”
摇了摇他的肩膀,少年恍然回神,对上岁邯的视线,相视不过瞬息,很快又尤为不自在地扭头看向别处。
“我刚去阁楼找你,香老板说你已经下来了,还以为你自个儿回了府,没想到是坐在马车里等我,刚才在想什么呢?”
离得近了,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不属于岁邯的味道,庄之行抿了抿唇,犹豫着要不要问她入侯府的目的。
可转念一想,岁邯从来没有想过要入侯府,若不是大夫人执意如此,她本该住在别院,或许是他想错了呢,至于藏海,庄之行摇摇头,不愿再想,就当他今晚什么都没有看到过。
只要岁邯有所收敛,不再与藏海往来,庄之行便不会计较她红杏出墙,给庄芦隐戴绿帽子的事。
“我就是想到我娘了,夫人听过那些传言,应该知道自己不过是母亲的替身,以色侍人,当真能长久么?”
眼前的少年一提到沈宛就变得尤为忧郁,岁邯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若是姐姐还在世,庄之行应该会很幸福吧,也不可能变成这样一副不学无术的模样。
都是被蒋襄给惯坏的,明面上对庄之行这样那样的好,实际就是纵容他变坏,让庄之行自取灭亡。
“侯爷需要我给他慰藉,而我也希望侯爷能给我一个容身之所。”
“以色侍人并不能长久,能够待在侯爷身边不过是因为有这张容貌相似的脸,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本事,能熬到今日已经很不容易,这往后的日子若是能轻松些自然是好的。”
岁邯说得声泪俱下,庄之行忍不住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
谁说她没有本事,她哄人的本事堪称一绝,再不济还有勾男人的本事,不论是谁都没法轻易招架住。
最让庄之行感到挫败的是,他明知道岁邯说的兴许是假话,却还是傻傻地为她动容。
“你,你别哭啊,我都没说你什么。”
利用庄芦隐对沈宛的余情换得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庄之行本该质问岁邯,这样做会不会对他母亲感到愧疚,可一看到她那张脸,那双眼睛,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