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目鱼

雨夜中的陈州城宛如蛰伏的巨兽，青石板街道在灯笼映照下泛着幽光。周芷若收起油纸伞跨进客栈门槛，九阴真气蒸干了裙角水渍。展昭正在柜台前与掌柜核对货单，外罩着粗布短打，俨然一副药材商模样。

他们用师兄妹的身份进城来之后白玉堂就和他们分开了，说是要去软红堂看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展昭到很是淡定，除了每天晚上定时消失一会，白天都在做着药材商的活计，不骄不躁，看上去还真的有模有样的。

一直过了五天，展昭都是这般行动，周姑娘也不知道他晚上去做了什么，好在她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两相之下倒也算得上得宜，只不过周姑娘还是惦记着那些无辜被抓去软红堂的姑娘们，大概打探了一下软红堂的消息之后，摘去了脸上的面纱，在晚间去了一间面摊吃了一碗阳春面。

果真不愧是叫曲妙说起来咬牙切齿的折花郎，周姑娘只是出现在了面摊一炷香的时间，就被闻着味跑过来的鬃狗发现了踪迹。周姑娘装作是只会下花拳绣腿的小姑娘，被打晕了带进了软红堂中。软红堂朱漆大门在雨幕中猩红如血，周姑娘幽幽醒过来，看着身旁怀里抱着琵琶的姑娘，满脸惊恐。

“这，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那姑娘只是冷冷一笑，手里随意拨弄着琵琶弦，“这里是软红堂，我曾经，是花楼里的姑娘。”

“软红堂？花楼？你，你是青楼你的老鸨吗？你们这是强抢民女，我要出去告你们，我阿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阿爹可厉害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姑娘并没有抬眼，只是擦拭着自己手中的琵琶，让人怀疑那是什么大师杰作传世珍宝不成，只是周姑娘看来看去，也只是一把做工还算得上不错的琵琶，“是吗？那你父亲可是做官的，官职可比陈州府的知府更大？”

周姑娘懵懂摇头，那姑娘嗤笑一声呢个，“那你说些什么，那陈州知府的千金不是也在这软红堂里待着吗？只是人家的位置比我们更加靠近里面一些罢了，或者你讨了他的欢心，自然也能被换到里面一些的屋子里去。”

知府？这可算不上是个小官了，陈州的知州尚且曾经是工部出身的京官，得罪了人才被送去了陈州做知州，何况是比起知州来说更为位高权重的知府，就连知府的女儿都被送去了软红堂之中，也不知道是那知府与假庞昱同流合污，还是另有隐情，那无辜的姑娘做了其中一个牺牲品。

周姑娘双眸睁大，显然是被她所说的这一番话给吓到了。那位姑娘终于是调试好了手中的琵琶，站了起来将它抱在怀中，“你只需要知道，这里是软红堂，软红堂的主人，是安乐侯庞昱就足够了。”

还真是一定要知道的事情，幕后黑手是生怕小侯爷的命不够硬吗？这么多的姑娘都记住了庞昱这个名字，只要随便一两个活下去，小侯爷就是百口莫辩。数十数百人都同时说他不是个好东西，就算是包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没有绝对的证据，当真能够被大众所接受吗？

或许不仅不会，反而还会让那些百姓觉得，自己心中的包青天，也是一个可以为了皇权折腰的人，到时候，百姓或许对官府的心，更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