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

接下来的日子，柳太真与赤练默契地一同调查宫中魔物的来历。赤练凭借其特殊的佛门渊源，能够感知到常人难以察觉的邪气波动；而柳太真近期则跟着武祯一起频繁出入宫中，想要多探查一些，当年的国师，知道的应该比他们更多一些。

这日，柳太真应召入宫为皇后抚琴。曲毕，皇后留下她与武祯一起说话，“祯儿，本宫听闻近日城中不太平，有妖物作祟。你常在外走动，要多加小心。”

武祯与柳太真对视一眼，心下一凛，面上却笑道：“哎呀哎呀，我是个什么人阿姐你还没有数吗？俊俏的小郎君我都看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和心思去管那些。”

皇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起来，十年前那场天火后，国师曾说长安城中有大妖隐匿，暗中护佑百姓。若真如此，倒也是幸事。”

皇后宫中，熏香袅袅，却驱不散柳太真心头渐浓的疑云。武祯与皇后姐妹间的笑谈依旧，她却敏锐地捕捉到皇后凤眸深处一闪而过的忧色。宫外的传闻，似乎比想象中更快地渗入了这九重宫阙。

“阿姐放心，”武祯巧笑嫣然，挽着皇后的手臂，语气娇憨如常，“京城乃天子脚下，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些以讹传讹的闲话罢了。”她眼波流转，似不经意般扫过柳太真，传递着唯有两人才懂的讯息。

柳太真垂眸，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琴弦，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清音。皇后似被提醒，转而对她温言道，“太真近日琴艺似乎愈发精进了，只是眉间似有倦色，可是府中事务繁忙？”

“劳娘娘挂心，不过是些寻常琐事。”柳太真恭谨应答，心思却已飞远。柳家铺子的事情说大不大，但传到日理万机的天家夫妻面前自然是不可能的，皇后的关切不似作伪，但她身居深宫，对“妖物作祟”的知晓程度，或许比武祯透露的更多。

离了皇宫，武祯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阿姐今日有些奇怪，”她蹙着秀眉，对柳太真低声道，“她平日虽也信些神佛，但极少主动问及这些。怕是宫里近来也不甚太平，或有小人嚼了舌根。”

“捉妖师入京虽未张扬，但难免走漏风声，消息灵通者有所耳闻也不足为奇。”柳太真沉吟道，“当务之急，是查明那魔物与天火的关联。小猫，宫中的卷宗，你可能看到？”

“我已派人去调阅十年前的记录，尤其是关于那场天火和后续处理的。”武祯接口，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希望能找到些线索。另外，我也会留意近日宫中是否有其他不寻常之事。”

柳太真垂眸不语，心中思索万千，皇后此言是有心还是无意？

出宫后，柳太真并未直接回府，想了想，让跟着她的侍从们先回去，孤身一人绕向了赤练暂居的小院。行至一处相对僻静的街巷，忽觉前方传来一阵极细微的法力波动。

她悄然隐入墙角，只见巷中，两名男子并肩行走。一人身着寻常青衫，作书生打扮，面容清俊温和，乍看并无特别，但柳太真敏锐地感知到他周身内敛的纯净灵气，以及其指尖尚未完全散去的探查法诀的痕迹，此人绝非普通书生。另一人则穿着便于行动的劲装，背负长剑，眉宇间带着几分少年锐气与警惕，柳太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了然。至于那一点邪气，气息与柳家铺子的颇为相似，或许，是那个所谓的它，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