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纶的眼中,回中原的路途漫长且无聊。
山路大同小异,时不时还要小心路上出现的山匪。
盛纶一路上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这一大家人都在这里,万一有个好歹,只怕要一块去见阎王。
自从改革失败之后,民乱是越来越多了。
皇帝不知道这大宋华丽的外表下已经满是虱子了吗?
盛纶摇了摇头。
他觉得,皇帝应该是知道的。
可惜,他太过于仁善,连烂肉都舍不得扔掉。
就像是人身上起了疥疮,只要忍着痛苦把脓疮挤破,这个人的身体还可以恢复正常。
可是范仲淹帮助他挤破脓疮的时候,他疼了,偏偏有人告诉他,范仲淹在拿着刀子胡乱划拉,不然,这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于是,皇上都不求证,带着身上的痛苦将为他治病的人赶走了。
接着,他继续承受痛苦。
殊不知,那血,是坏血。
是让他痛苦的根源。
盛纶对前路,也感受到了一定的迷茫。
上意如此不可控制,革新天下这条路,究竟该怎么走,才是最便捷的呢?
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似乎抓住了,又似乎没有抓住。
带着这样的惆怅,盛纶见到了范仲淹。
“父亲大人,我们终于重逢了!”
在邓州,盛纶拱手施礼,终于见到了年迈的范仲淹。
官场上的失意让他饱受打击,人也看着有些老相了。
只是挺直的背依旧挺直着,像是他志在革新的气节一样,没有更改。
“是呀,我们终于重逢了!”
范仲淹感慨道。
他用干枯的手掌抓住了盛纶的胳膊,目光炯炯地看着盛纶。
一别多年,再次相见,盛纶的模样相比之前已经成熟了很多,而范仲淹却更加的老了。
盛纶从青年成为了中年。
范仲淹也成了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
时光真是不饶人。
书房内,两人交谈了许久,范仲淹也是第一次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和盛纶进行了交心的谈话。
“老师,我在眉州多年,不了解这次新政失败的真实原因,一切都是来自于道听途说。”
“真是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表面上看范仲淹被贬斥是受到了支持新政士子的连累以及夏竦的刻意构陷。
实际上,是赵祯不想多生事端。
西夏和大宋的战争最终确定了西夏以一个独立国家的模样出现。
事实上,西北原本失去控制的地区却回归了朝廷的胜利。
有些地方是胜利的,也有些地方是失利的,到底是赢还是输,主要看当权者是如何思考的。
他不想再动刀兵了,眼下的“四海升平”已经足够他安于现状。
卸磨杀驴,不过如是。
仅仅只是几名学子和低阶官员呷妓聚会,怎么能把火烧到了范仲淹的身上。
当初的范仲淹可是相公!
“老师当初想申请离开京城来试探圣上的圣心是否还在改革一事之上,也是想证明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是没想到,圣心确实已失,离开京城远离中枢之后,恰好给了夏竦等人攻讦您的机会!”
盛纶望着老师,无尽感慨道。
作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