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语到此处,那湖蓝色纱裙的女子音调哽咽,即使背对着帝旭,他也能猜到缇兰定是红了眼眶,目光楚楚。
正欲上前揽佳人入怀安慰,却又听见她开口:
“只是我性子倔强,那时一意孤行做了伤陛下之心的事情,陛下却仍是重新接纳了我,甚至还如此偏爱,反倒叫我心中有愧。”
碧紫连忙为缇兰递上帕子,道:
“主子何必如此苛责自己,当初注撵使臣面见于您,您也是拒绝过的,只是那厮如此狠心,竟拿,竟拿您生母埋骨之地暗示,孝道在前,您岂能不顾。”
青桃一时间不注意,便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暗自惊讶的同时也开始暗喜,自己终于算是淑容妃的自己人了。
她忙凑到另一边,安慰自家主子:
“淑容妃,您这般悲苦,何必隐瞒,倘若陛下知道,定会为您做主的。”
垂泪的女子以帕拭脸,却没有顺着青桃的话,反倒摇了摇头。
“前朝内宫诸事繁杂,陛下一贯操劳,实在不想那这些事来烦扰陛下。我只希望从今往后,可以做那个让陛下觉得温暖的人。”
“你的事怎能算烦扰?”帝旭快行几步,走至缇兰面前,俯身拉过她的手。
美人落泪间尚带着惊讶,而其余两个宫女却是跪下行礼,面露惊慌,刚才她们所言虽并未失礼,可背后议论帝王终究不对。
帝旭拉着缇兰的手坐到另一边,目光未曾转移,开口却是让两个婢女退下。
待到亭中就剩他们两人时,帝旭才道:
“这样的话,你怎从未说给我听?那时我只顾着自己,却未曾想过你是否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缇兰泪眼尚还朦胧,鼻尖微红,带言语间还带着哭音:“陛下。。。。。。”
帝旭抬手,为这小哭包拭去泪珠,“缇兰,你莫不是个水做的女儿家,怎地哭成泪人一般。”
缇兰本是落泪却又被这话逗得一笑,这才镇定了下自己的情绪,道:
“陛下之苦尤甚缇兰,岂可再以小事多增陛下烦恼。”
帝旭心内颇为感动,双手与缇兰十指相扣,“既是缇兰的母亲,那便也是我的长者,按民间的说法,那便是我的岳母,我会好生安排她的身后之事,再不叫你处处为难。”
“陛下,臣妾乃庶出,生母更是出身卑微,却叫陛下惦念,此乃荣幸之至。”
缇兰的泪便越发止不住了,双眼望着帝旭,带着欢喜期盼,如同信徒望着神明一般地虔诚。
“朕亦是庶出,亦不曾居于人下,往后你不必再为此烦恼,这宫中你会是最尊贵的女子,与朕一生相伴。”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缇兰泪眼带笑,便好比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直击人心。
倒是亭外的穆公公,先是见陛下停步,淑容妃泣泪,顿生忧虑,待到两个婢女退了出来,却见陛下牵手与淑容妃,似是怜惜不已。
这位淑容妃还真真是抓住了陛下的心啊,方才那么一大股火,现下都被美人泪给浇灭了,穆公公感慨了下。
“今日,是碧紫姑娘与青桃姑娘伺候啊。”穆公公热乎地与淑容妃身边人拉着家常。
碧紫亦是笑答,“今日桃红身子不适,无力伺候主子,故而便是我俩近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