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街头相遇
"公主，陛下准许您出宫了！"
侍女青禾急匆匆跑进院子时，我正在练习新学的剑招。听到这个消息，木剑差点脱手而出。
"真的？父皇真的同意了？"我顾不上擦汗，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青禾面前。
青禾点点头，递过一封盖有玉玺的手谕："章邯大人亲自送来的。陛下允许公主每月初一、十五在侍卫陪同下出宫两个时辰，但必须在日落前回宫。"
我接过手谕，反复确认上面的字迹。十二岁生日才过不久，我就向嬴政提出了出宫的请求，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
"系统！你听到了吗？我可以出宫了！"我在心里欢呼。
"听到了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宿主别高兴太早，出宫意味着更多危险。"
"危险算什么！"我已经开始计划穿什么衣服了，"说不定我能遇见天明呢！"
系统叹了口气："宿主，按照时间线，荆天明现在应该还在流浪，没遇到盖聂呢。别抱太大希望。"
我才不管系统的冷水，兴冲冲地翻箱倒柜找衣服。最终选了一套素雅的淡绿色深衣，看起来像普通富家小姐的装扮。为了行动方便，我偷偷在衣服里面穿了改良过的短打裤子。
出宫当天，章邯亲自带了四名便装侍卫在宫门外等候。看到我出来，他微微皱眉："公主这身打扮..."
"怎么了？不够低调吗？"我转了个圈。
"不，很合适。"章邯欲言又止，"只是...公主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我点头如捣蒜："不乱跑，不惹事，不暴露身份，日落前回来。"
"还有，不要离开侍卫视线。"章邯补充道，随后指派两名侍卫贴身保护，另外两名暗中跟随。
咸阳城比我想象的还要热闹。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我像只出笼的小鸟，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宿主，注意形象。"系统提醒道，"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
我赶紧收敛了些，但眼睛还是忍不住东张西望。经过一个卖糖人的小摊时，我走不动路了。
"姑娘要买糖人吗？"摊主是个和蔼的老伯，"可以现做，什么形状都行。"
"我要一只小老虎！"我脱口而出，随即想起自己没带钱，尴尬地看向侍卫。
其中一名侍卫无奈地掏出铜钱。我接过栩栩如生的小老虎糖人，开心得像个真正的孩子。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蒙毅。"年轻侍卫低声回答，"公主不必客气。"
蒙毅！我差点被糖噎住。这不是历史上蒙恬的弟弟吗？居然成了我的护卫！
正当我沉浸在见到历史名人的兴奋中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抓住那小贼！"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像泥鳅一样在人群中穿梭，后面追着个气喘吁吁的胖商人。男孩手里攥着个馒头，边跑边往嘴里塞。
我本能地往旁边让了让，没想到男孩跑到我面前时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朝我扑来。蒙毅眼疾手快地挡在我前面，但男孩已经撞了上来——
"啪！"
我的小老虎糖人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男孩抬起头，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映入眼帘。圆溜溜的大眼睛，略显婴儿肥的脸颊，还有那不服输的眼神...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这张脸，和我每天在铜镜里看到的有七分相似！
"天明？"我脱口而出。
男孩愣了一下："你咋知道我叫天明？"
真的是他！我的双胞胎弟弟！我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只能傻傻地盯着他看。荆天明，活生生的荆天明，就站在我面前！
"对、对不起撞到你了。"天明挠挠头，看了眼地上的糖渣，"我赔你一个...呃，等我有了钱..."
蒙毅已经拔出半截剑："大胆小贼，惊扰我家小姐还敢——"
"没事！"我赶紧拦住蒙毅，"只是个意外。我们走吧。"
我强迫自己转身离开，心脏却跳得像要冲出胸膛。荆天明！我居然真的遇到了荆天明！
"宿主冷静！"系统警告道，"你不能现在就相认，历史会乱套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心里回应，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天明还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困惑。就在这时，那个胖商人终于追了上来，一把揪住天明的衣领。
"可算逮到你了，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脚步一顿。理智告诉我应该离开，但看着天明被揪得通红的脸，我的脚像生了根一样挪不动步。
"蒙毅，帮帮他。"我小声说。
蒙毅面露难色："公主，这种街头小贼..."
"那只是个馒头！"我咬咬牙，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不是扶苏给的那块，而是普通的装饰品，"拿这个去赎他。"
蒙毅叹了口气，拿着玉佩去交涉了。片刻后，天明被放开，一脸不可思议地朝我走来。
"谢谢你啊，大小姐！"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不过那个玉佩可比馒头值钱多了，你亏大了！"
我忍不住笑了："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天明转了转眼珠："我请你吃...呃..."他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尴尬地笑了。
"这样吧，陪我逛逛就当补偿了。"我提议，完全忘了侍卫们的存在。
蒙毅立刻反对："小姐，这不合规矩——"
"就一会儿！"我双手合十作恳求状，"有你们在旁边看着，不会有事的。"
最终蒙毅妥协了，但坚持要全程紧跟。天明似乎对我的身份很好奇，但很识趣地没多问。
"你是哪家的小姐啊？侍卫这么紧张。"他凑近小声问道。
"这个嘛..."我神秘地眨眨眼，"秘密。"
我们沿着街边慢慢走，天明像个尽职的小导游，介绍着咸阳城各处。虽然他说的大部分我都知道，但听他眉飞色舞地讲述，感觉格外新鲜。
"前面拐角有个耍大刀的，可厉害了！"天明兴奋地比划着，"还有西市口的老刘家羊肉汤，香得能让你把舌头吞下去！"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群人围成一圈，中间似乎有人在争吵。
"有热闹看！"天明眼睛一亮，拉着我的袖子就往人群里钻。
蒙毅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挤到前排，看到两个少年正在对峙。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约莫十三四岁；另一个瘦小些，但眼神锐利，看起来和天明差不多大。
"项氏一族了不起啊？"瘦小少年讥讽道，"还不是被我爹打得落花流水！"
高大少年脸色涨红："李信的儿子也配提项氏？我父亲是中了埋伏！"
"项羽？"我惊讶地小声嘀咕。那个高大少年难道是少年项羽？
"宿主！"系统突然尖叫，"这是历史性会面！项羽和荆天明本该多年后才相识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天明已经冲了出去："喂！大个子，需要帮忙吗？"
项羽和李信的儿子同时转头。项羽皱眉："哪来的小乞丐？"
"嘿！我刚被这位大小姐说干净了呢！"天明不满地指了指我。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我身上。我尴尬地笑了笑："呃...大家有话好好说？"
"关你什么事？"李信的儿子不屑地撇嘴，"女人少管男人的事。"
这话一出，我顿时火冒三丈。在现代社会待惯了，这种赤裸裸的性别歧视简直不能忍。
"女人怎么了？"我上前一步，"信不信我一只手就能放倒你？"
蒙毅在后面倒吸一口冷气："小...小姐！"
李信的儿子哈哈大笑："就你？细胳膊细腿的，我一巴掌就能扇飞！"
"试试看啊！"我挑衅道，完全忘了自己公主的身份。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警告，但我已经气昏了头。李信的儿子果然被激怒，挥拳朝我打来。我轻松侧身避开，顺势抓住他的手腕，一个过肩摔——
"砰！"
尘土飞扬。李信的儿子躺在地上，一脸懵逼。
现场鸦雀无声。连项羽都瞪大了眼睛。天明最先反应过来，拍手欢呼："太厉害了！这是什么招数？"
"呃...女子防身术？"我胡诌道，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
李信的儿子爬起来，脸色铁青："你给我等着！"说完就灰溜溜地跑了。
项羽上下打量我："姑娘好身手。在下项羽，敢问芳名？"
我正犹豫要不要编个假名，天明已经抢答："她叫...呃...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婉...婉儿。"我临时用了小名。
"婉儿姑娘。"项羽抱拳，"多谢相助。那小子仗着父亲是将军，整日在城中耀武扬威，我早就想教训他了。"
我暗自好笑。没想到少年项羽这么可爱，和历史上那个西楚霸王形象相差甚远。
"不用谢。"我摆摆手，"其实你们为什么吵起来？"
项羽叹了口气："他说我项氏一族都是莽夫，我不服气..."
"就为这个？"天明插嘴，"那你证明给他看不就得了！"
"怎么证明？"
天明转了转眼珠："比背书啊！他肯定背不过你！"
项羽脸一红："我...我不擅长背书。"
我忍不住笑了："不如我教你们个简单的游戏，用来解决争端最好了。"
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中，我教他们玩起了"剪刀石头布"。简单演示后，项羽和天明立刻爱上了这个游戏，互相挑战起来。
"这游戏有意思！"项羽兴奋地说，"比那些复杂的六博棋简单多了！"
"再来一局！"天明嚷嚷着，"这次我一定赢！"
看着两个历史名人像普通孩子一样玩闹，我心里暖暖的。系统却忧心忡忡："宿主，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只是个游戏而已。"我在心里回答，"不会影响历史大局的。"
我们三人在街边玩了许久，直到蒙毅小声提醒时间不早了。我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
"我得回去了。很高兴认识你们，项羽，天明。"
"等等！"天明突然叫住我，"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你懂的，再玩那个石头游戏..."
我看向蒙毅，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也许有机会吧。"我含糊地回答，"如果有缘的话。"
项羽郑重地抱拳："婉儿姑娘，他日若有需要，项羽定当相助。"
我笑着点头，随后跟着侍卫离开了。走出很远，还能听到天明在后面喊："记得再来啊！我教你偷...不是，买老刘家的羊肉汤！"
回宫的路上，我的嘴角一直上扬着。太神奇了，我居然同时遇到了项羽和荆天明！这运气简直可以去买彩票了！
"宿主，我必须严肃提醒你。"系统的声音罕见地凝重，"今天的相遇已经是个意外。历史上项羽和荆天明不该这么早认识，更不该和你——一个本不存在的公主有交集。"
"但我们只是玩了会儿游戏啊。"我不以为然，"又没改变什么大事。"
"蝴蝶效应，宿主。"系统叹气，"一个小小的变动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从现在起，你必须更加谨慎。"
我还想反驳，却看到章邯阴沉着脸站在宫门口。
"公主。"他冷声道，"中车府令大人正在等您。"
我的心一沉。赵高？他找我做什么？
章邯压低声音："有人报告说公主在街头与人斗殴，还结交不明身份的孩童。"
"斗殴？"我瞪大眼睛，"明明是那个李信的儿子先动手的！"
"李信将军的儿子？"章邯脸色更难看了，"公主，您惹的麻烦比我想象的还大。"
我被直接带到了赵高面前。他正在一间偏殿里批阅文书，见我进来，慢条斯理地放下毛笔。
"公主今日玩得可还尽兴？"他似笑非笑地问。
我硬着头皮行礼："多谢中车府令关心，婉儿只是出去走走。"
"走走？"赵高眯起眼，"与街头小贼称兄道弟，还当众殴打将军之子，这就是公主所谓的'走走'？"
我握紧拳头。殴打？明明是正当防卫！
"中车府令明鉴，是对方先出言不逊并动手的。"我尽量保持语气平静，"至于那个叫天明的孩子，他只是饿极了偷个馒头，我已经替他赔偿了。"
赵高突然站起身，绕着我慢慢踱步："公主可知那孩子的身份？"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什...什么身份？不就是个流浪儿吗？"
"是吗？"赵高停下脚步，直视我的眼睛，"那公主为何一见他就叫出名字？据侍卫回报，公主当时脱口而出'天明'二字。"
冷汗顺着我的后背流下。该死，我完全忘了这茬！
"我...我..."大脑飞速运转，"我之前在街上见过他，听别人这么叫他。"
赵高不置可否，又问道："公主与那孩子交谈甚欢，可曾发现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他是指天明和我长得像吗？还是...
"没有啊。"我装傻，"就是个普通孩子，就是有点调皮。"
赵高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公主今日受惊了，回去休息吧。至于出宫之事...我会禀明陛下，由陛下定夺。"
我如蒙大赦，赶紧行礼退下。一出殿门，腿就软了，幸好蒙毅扶住了我。
"公主，您没事吧？"
"没事..."我勉强笑笑，"只是有点累了。"
回到寝宫，我瘫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种种。见到天明的喜悦被赵高的盘问冲淡了不少。他为什么对天明这么感兴趣？难道他知道什么？
"系统，赵高是不是已经察觉天明和我的关系了？"
"不确定。"系统分析道，"但阴阳家一直在寻找特殊命格的孩子，赵高作为嬴政的亲信，可能知道一些内情。"
正说着，侍女匆匆进来："公主，陛下召见！"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嬴政也知道了？这是要兴师问罪吗？
出乎意料的是，嬴政见到我后并没有提及街头的事，只是问了些出宫见闻。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尽量不提天明和项羽。
"听说你在街头与人起了冲突？"嬴政突然问道。
我心头一紧："是对方先..."
"朕没问是谁的错。"嬴政打断我，"你用了什么招式制服他的？"
诶？我眨眨眼，没想到嬴政关心的是这个。
"就是...一些防身的技巧。"我含糊地回答，"青霜老师教过一些。"
嬴政似笑非笑："青霜可不会教这种招式。罢了，你不想说，朕也不勉强。"
他拿起一份奏折，突然话锋一转："赵高说你结交的那个孩子...叫天明？"
我心跳漏了一拍："是...是的。"
"名字不错。"嬴政轻描淡写地说，"下次出宫，多带几个侍卫。"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样？不追究？不禁止我出宫？
"父王不怪我？"我忍不住问道。
嬴政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直视我："婉儿，这世上有许多事，看似偶然，实则是必然。朕只提醒你一点——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我一头雾水。还没等我细想，嬴政已经挥手示意我退下。
回到寝宫，我反复琢磨嬴政的话。系统也感到困惑："这位秦始皇的反应太反常了。按理说他应该严禁你与来历不明的孩子接触才对。"
"也许...他知道天明是我弟弟？"我猜测道，"或者他知道我是穿越者？"
"不确定。"系统沉吟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嬴政对你的纵容程度远超寻常。这背后一定有原因。"
我摸着脖子上的玉佩，思绪万千。今天见到了天明，虽然不能相认，但知道他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还有项羽，那么年轻气盛，完全看不出日后会成为西楚霸王。
"系统，我还能再见到他们吗？"
"宿主，我不建议你主动寻找他们。"系统严肃地说，"但如果命运让你们再次相遇...顺其自然吧。"
我点点头，从床底暗格里取出画册，在今天的日期旁画了三个小人——我、天明和项羽，手拉着手站在咸阳街头。
窗外，夕阳西下，将整个咸阳宫染成金色。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赵高正跪在阴阳家月神面前，汇报着今日的发现。
"那个叫天明的孩子，与公主确有几分相似。"赵高低声道，"而且公主一见他就叫出名字，显然早有联系。"
月神轻抚水晶球，球中浮现出两个孩子的影像——我和天明，脖子上挂着相似的玉佩。
"双生子终于相遇了。"月神的声音如梦似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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