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景府。
“王爷肯定会答应的。”冷月笃定道，“不信就赌，赌五个金通宝。”
景翊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看你，好的不学，尽学些陋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冷月回敬，“你不是好这一口吗？王爷不在，你跟我玩儿一局。”
“我才不跟你玩儿这个呢。”景翊撇撇嘴，“想都不用想，你必输无疑，跟你赌就是在欺负你。”
“冯玠的事，你忘了吗？”冷月提醒他，“王爷是什么样的胆色，你该比我清楚吧？灵堂上，当着冯家人的面儿，他都敢让楚楚去验尸。”
“小月，你可千万别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景翊失笑，“冯玠是朝中重臣，死因可疑，当然得彻查。你瞧王爷查出的真相，说是关乎天下兴亡也不过分。”
冷月“嘁”一声，白他一眼：“事后诸葛亮。当时灵堂上闹那一出，谁会知道他的死关系到昌王的事儿？”
“正是因为有过那一出，所以王爷再行事时，必然慎之又慎。小月你想想，吴昭仪什么身份？我们有资格过问吗？要是让陛下和皇后知道你们越俎代庖，别说三法司咱们待不下去，就是整个长安城……不，整个大唐，都容不下咱们。”景翊大摇其头。
冷月无奈，坐下来叹口气：“那你说，有什么办法？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景翊思索，缓缓说道：“照王爷的性子来说嘛，他确实不会袖手旁观。不过，我也猜不到他会不会怀疑沈凝贞，反正换作是我，我会这样想，你听听有没有道理。”
“快说快说！”冷月催促他。
“假如沈凝贞说的句句属实，那么，原因应该并不止‘证据不足’这么简单。你刚刚说，她在你和楚楚面前坚称吴昭仪被谋害，一副说一不二的样子。既然如此坚决，为什么不向皇后禀报，或者暗中知会一声，也行吧？除非……”
景翊刻意顿了顿。冷月飞速思考，想到了一种令人汗毛直竖却又十分合理的可能：
“你是说，她怀疑皇后？她怀疑皇后把吴昭仪给……”
冷月差点压不住声音。景翊吓得长嘘一声：“小点儿声，别嚷嚷！”
“皇后、皇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冷月费解，“姑母和崇康郡主，有时会跟我聊聊宫里的事。陛下雨露均沾，没有偏宠。皇后贤惠大度，雅量容人。她不得罪人，别人威胁不了她。纵使昨天集会上出了那样的事，她的地位也是无可撼动的。”
“难道，是因为子嗣？”景翊猜测，“吴昭仪虽不受宠，但有皇子傍身。可也说不通啊！皇后的子女，可比其他嫔妃生的多出好几倍。”
冷月不愿再细想下去，假设另一种情况：“要么，就是沈凝贞对我们说假话。故弄玄虚地找到我们，撒个弥天大谎。她知道王爷一碰上刑狱的事儿就较真，便引导我们以身犯险，如果最后我们什么也查不出来，都不消她罗织罪名，我们自己就把自己坑害了。”
“不对、不对！”景翊觉得有漏洞，“她这也是在坑自己呀！三法司背后是圣上，她一个司簿，哪儿来的胆子跟陛下较量？到时候事情败露，我们头一个供出她，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害人的理由也找不出一个。我和她不熟，楚楚连她这号人都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心思害我们？”冷月心绪纵横，没法儿将一团乱麻理顺，越说越不耐烦，“算了算了，回三法司，和王爷楚楚一块儿商量着办。”
景翊笑道：“不用回三法司。我猜，他们这会儿应该在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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