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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言乱语之二:中秋咚咚锵

瓶邪:雨村夜话

马上就要过中秋了。

雨村每天的逗狗弄猫养鸡种菜田园生活让我已经快记不清今天是几号,还是闷油瓶很贴心地在挂历上打了个圈,我才想起来快要到中秋节了。我打电话给我爸,他让我今年带着朋友一起回家过,刚和我爸闲扯了几句,电话提示音响了,我一看是二叔。

二叔也说今年让我回吴山居好好过个中秋节,陪陪我父母。我想了想,这些年也确实挺对不起二老,我奔波了十多年,好不容易用十年时间换来一些宁静,却又鲜少回杭州。他们知道我在外面做一些事,但从来不会追问我,这让我在之前的十年里可以不顾一切地放手一搏。

可我终归是亏欠了很多。父母总不会和孩子计较得失,我却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我对闷油瓶说,爸妈让我今年带你回去过节,他看着我点点头,倒是胖子在门外听见了,一脸兴奋地冲进来喊道:“怎么,小天真要带小哥回去见家长啊?”

我锤了他一拳,说:“什么见家长,回吴山居过节去,你也一起。”

第二天我们就开车回杭州,一路上胖子莫名地兴奋,一边开车一边哼着各种新学来的广场舞歌曲。前段日子刚下过几场雨,这几天闷热得要命,我打开车窗,叼着一根棒棒糖,吹着还有些燥热的夏风。

自从到了雨村以后,闷油瓶非常卖力地督促我戒烟,前脚烟一进门,转眼就会被他扔掉,然后用棒棒糖填满以前我放烟的抽屉。用胖子的话说,认命吧,反正都有根棍儿,不就是要那种感觉吗?

闷油瓶坐在后座,身边叠着好几包我们自制的咸菜笋干菌菇干,还有一筐土鸡蛋。我爸妈不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礼品保健品,反而是这类“土特产”实惠得多,虽然不值什么钱,好歹是我们的劳动成果。回头跟邻居大妈炫耀:看,这是我儿子自己种的。

这两天杭州也热得不行,等到了吴山居,把东西拿进屋放好,我和胖子都已经是大汗淋漓。闷油瓶一进门就被我爸妈逮住嘘寒问暖,直接拉进客堂间茶水点心伺候,徒留我们两个人当苦力。

我立刻向我妈提出了严正抗议,但被我妈当场驳回,并且把采购和烧饭的重任交付给我。我看了看一直拉着闷油瓶的手问长问短的我妈,和一脸慈祥脸上笑出几圈皱纹的我爸,又看了看已经干掉半盘绿豆糕的胖子,只好从善如流地系上我心爱的小围裙去了厨房。

午饭算是对付过去了,下午我回到房间翻箱倒柜,又去问了王盟和坎肩,明天就是中秋节,他们居然连月饼都没准备。坎肩满脸委屈地对我说:“老板,您爸妈不让我们买,说要让老板您亲自去。”

得,敢情我爸和风细雨地召唤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干活的。

趁着下午我爸妈午睡,我叫上胖子和闷油瓶,开车带着他们去排队买月饼。

一到放假,杭州马路上人山人海,车来车往,我领着他们直接去了知味观的门店,一看,排队的人已经顺着马路拐了两个弯。

胖子看到这阵仗,不禁感慨道:“嚯,天真你们杭州的月饼是镶金的啊,这队排得,知道是买月饼,不知道以为打/劫呢。”

我瞥了他一眼,说:“你家打/劫还排队呢。”

胖子啧了一声:“这怎么的也得排俩小时吧。”他忽然嗅了嗅,问我,“这什么月饼啊,怎么还一股酱油味儿。”

“榨菜鲜肉月饼。”我嘴里含着棒棒糖的棍子,眯起眼睛看着半马路的队伍,思索要不要下去排队。

“榨……榨菜鲜肉?”胖子吼的声音足以盖过周围一切声响,连在后座闭着眼睛的闷油瓶都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笑道:“还有小龙虾馅的呢。”

胖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巴张得老大,我用胳膊杵他:“别大惊小怪的,鲜肉月饼不是很常见么?”胖子直摇头,说了好几遍“没见过”。

“行了小王子,发型乱了。”我想了想,车掉了个头朝下一个目的地开去。胖子用手使劲扑棱头发,非常不情愿地说道:“肉月饼是什么邪///教,中秋节不该吃点什么五仁啊,芝麻啊,最好还有红绿丝的。”

“你这又是什么邪///教月饼,你不知道五仁月饼人气很低么?”我一脸嫌弃,不过这么长的队伍我是放弃了。胖子问我去哪儿,我说净慈寺,那边的素月饼我妈很爱吃,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每年都和我爸一起去排队买来给我妈。那边的素月饼都是用油纸包的,八个包一起,像个筒子,一筒一买。

净慈寺倒是人不多,我每种口味都买了两筒,七七八八地也装了一袋子。闷油瓶一直跟在我后面,买完就帮忙提着,我只负责付钱。不过这种素月饼都是甜馅,我和闷油瓶都不太吃甜食,不知道闷油瓶以前有没有吃过鲜肉月饼,或者说,他以前有没有过过中秋节。

张家人的计时单位和我们不一样,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和一般人家一样,过一些节。我想起以前张海客说过的张家孩子放野的事情,想来我们过得热闹非凡,极有意义的节令,对他们来说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们又去几家比较有名的店买了些熟菜,快过节了,哪儿哪儿都是人,车也不好停,我让胖子坐车里免得被贴单子,拉着闷油瓶进去排队。闷油瓶一路乖乖地跟着我,我问他这个吃不吃,那个要不要,他都点头。

杭州这两天还是三十多度,加上人多,我热得把外套脱了,就剩一件短袖。闷油瓶还是顶着连帽衫的帽子,在人群中显得十分醒目,我把他的帽子翻下去,对他说:“小哥,低调点。”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凑到我耳朵旁边斩钉截铁地说:“不要。”

旁边有几个小姑娘看着我俩,捂着嘴偷笑。我觉得自己耳朵都红了,拉起他就跑,忘了钱还没付,身后立刻响起了营业员“爽朗”的怒吼。

采购完毕,已经四点多了。我还是想让闷油瓶尝一下鲜肉月饼的味道,最终妥协地把手机里很早就删掉的外卖app下了回来。点开一看,还真有代购跑腿,顺手挑了一家离吴山居比较近的,买都买了,索性多买点,各种口味都来了十盒。现在的电商确实厉害,我车才开到吴山居门口,外卖员的电瓶车也到了。我们三个提着大包小包进了门,我让闷油瓶直接把净素月饼给我爸妈送过去,自己和胖子拎着其他东西进了厨房。

晚饭期间,我妈又拉着闷油瓶嘘寒问暖了一番,并在饭桌上发表了长篇演讲,大意是闷油瓶帅气懂事知道敬老,难得来做客还特意去买东西,自己的儿子反而成天往外跑,也不知道回家看看云云。

我一边在心里笑一边给闷油瓶夹菜,百岁老人敬老,很行。

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原本要去洗碗的闷油瓶又被我爸叫住喝茶。我只好和胖子坎肩一起收拾残局,王盟和素贞把明天的半成品和蔬菜分门别类理整齐。吴山居大部分伙计都放了假,家离得近的都回家过节去了,就剩王盟几个和另外两个伙计,帮着收拾和打理家务,看狗舍。

直到快九点,闷油瓶才回了房间,我也不知道他一个一天都说不到三句话的人,是怎么和我爸妈相谈甚欢的。我一把拉过他,问道:“小哥,在这还习惯么?”

闷油瓶点头:“习惯。”

我挠了挠头,说:“我妈她……”闷油瓶打断了我,说:“他们很好。”顿了顿,又说,“有你在,哪里都好。”

他忽然抱住我,轻声说道:“以后每年都陪你回来过中秋。”

“好。”我说,“一言为定。”

闷油瓶没有让我再说下去,他的嘴里都是淡淡的龙井茶的味道,这种茶我爸很喜欢喝。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虽然从来没有公开过,但家里的每个人都好像早就了然于心。

我忽然舍不得放手,这样的日子,来得太不容易了。

第二天下午,二叔也带着人来了,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吃过晚饭,长辈们围着电视看中秋节目,喝茶赏月吃月饼。我搬了几把椅子放在院子里,坎肩和王盟搞了个大茶几出来,就在院子中间摆起了阵势。我给闷油瓶尝了一个榨菜鲜肉月饼,一个小龙虾月饼,问他好不好吃,闷油瓶沉默了很久答道:“还好。”

看来北方人民和南方人民在月饼问题上,还是有着不可避免的咸甜之争。

胖子神秘兮兮地拎出两个袋子,走到我和闷油瓶跟前说:“天真,小哥,这么多年兄弟了,胖爷我好像从来没送过你俩什么东西。”

我一边磕着瓜子,看他神神叨叨的样子,问他:“胖子你干嘛呢,好好的送什么东西。”

胖子从袋子里掏出两个盒子放在我和闷油瓶面前。“噔噔噔噔——老北京特产,中秋赏月必备,你俩一人一个。”

“这什么呀?”我打开盒子拿出来一看,是个兔儿爷。闷油瓶那个盒子里也是,两个长得差不多,就是颜色不太一样。胖子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天真,和你俩像不?”

我又要去锤他,王盟在一旁真情实感地点头道:“像,太像了。”我瞪了他一眼,这小子立马改口:“老板,你看这俩,多般配,像你们。”

我白了他一下,说:“就你话多,吃你的月饼。”

闷油瓶用两根手指摸着我面前那只兔儿爷的耳朵,然后转过头看着我说:“像。”

“小哥你也捣乱是吧?”我从背后轻轻掐了他一下,闷油瓶忽然笑了笑。

“诶哟喂,笑了嘿。”胖子啧啧地道,“天真你看,胖爷这礼物值当吧,小哥都笑了,多不容易。”我用花生丢他,说:“你几岁了,别贫了。”

胖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可是京城老字号,大师手作,非物质文化遗产,所谓一兔难求,你这放上三五十年的,保证能升值。”

“行了吧你。”我也笑了,又丢给他一个花生。胖子剥了壳,把花生咬得嘎巴响,嘴停不下来,话也没停下。“天真,看在胖爷我这么有心的份儿上,怎么也得带我去看看你们杭州的中秋美景吧,什么三潭映月啊,钱塘观潮啊……”

“打住。”我想起昨天满杭州城排队的人群就脑仁疼,“现在去西湖,你是看人还是看景。”我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站了起来。“不过我还真给你们准备了中秋美景,三潭映月,我们吴山居也有。”

胖子一听眼睛就亮了,说“哪儿呢哪儿呢,敢情你们吴山居还有西湖十景啊。”我对他神秘一笑,说道:“这个你肯定喜欢。”说着对闷油瓶一招手。

很快,我们俩从房间里搬出三个黑釉的瓷坛放在茶几上,瓷坛口都是泥封,闷油瓶扯掉上面的油纸,用手把泥封捏碎了,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溢了出来。

胖子眼睛都直了,半晌才大喊道:“仙气儿,仙气儿啊!天真你这是,三‘坛’映月啊,哪儿来的好酒?”

我指了指闷油瓶,酒是果酒,但是酿造手法似乎很特殊,闷油瓶说是从一本古书上学到的古法。

屋里的人也都走了出来,王盟给每个人拿了个酒杯,每人都倒了一点。酒坛里的残酒倒映着明月,酒杯里也装着明月,闷油瓶眨着眼睛看我,眼睛里好像也有明月。

我喝了两杯,酒很香,微甜。我抬头看着天上,皓月当空,偶尔有稀薄的云层经过,但遮不住月光。

我好像有些醉了,朦胧间,听见谁说了一句:“真好。”

是啊,真好。

我靠在闷油瓶的肩膀上,缓缓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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