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长柏的婚事定在月底，这些日子，陈家的嫁妆流水一样抬进盛家。家具衣料，摆件插屏的一箱接着一箱。更别提铺面良田房契地契。

　　几个姑娘看了直傻眼，如兰扯着墨兰衣角感叹，“这是娶回来一座金山啊！”

　　明兰也抓着房妈妈问，“女子出嫁都需要这么多嫁妆吗？”

　　房妈妈笑了一下，“虽说不一定似陈家这般富贵，但大体上也都是这些。说来，老太太当年便是如此。”

　　如兰“啊”了一声，“难怪辽王府的徐娘娘对我们没好脸色。我上回去辽王府玩，听见徐娘娘偷偷骂人，说祖母出嫁之后，勇毅侯府除了四面大墙什么都没剩下。”

　　房妈妈脸皮抽搐了几下。

　　到了长柏成亲这天，一家人忙忙活活一早上，墨兰困的迷迷糊糊，吉祥话说了一套又一套，反倒是一个字也没记住。

　　后来盛宝宁派人来给新娘添妆，赐下好些金银器物。墨兰正打着瞌睡，手里被塞了个甜梨。愣愣抬头一看，赵睿和朝着她笑的温和。

　　“有这么困吗？”赵睿和眨了眨眼，“等你成婚的时候，岂不是全程睡着过去了？”

　　墨兰脸色一红，捧着梨狠狠啃了一口，“你怎么过来了。”说完暗骂自己愚蠢，刚才小姑姑才赐了东西，肯定是赵睿和送来的。

　　“我来看你啊！”赵睿和弯唇笑笑，“我来你不高兴吗？”

　　“高兴的。”墨兰羞答答低下头，“嗯，那个……听说前几天，嗯，你又拒绝了一桩婚事啊。”

　　“是啊。”赵睿智耸肩，“我不喜欢，自然不会娶。”

　　墨兰想问，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话到嘴边半晌说不出来，只呐呐道，“我祖母在给我六妹妹看人家。”

　　“我知道。”赵睿和点了点头，“不过自从冯夫人当众讥讽过一回，有名有姓的人家应该都不会考虑她了。”

　　墨兰愣愣应了一声，“冯夫人……性子很高傲吧。”

　　赵睿和垂眼笑笑，“那徐霖甫爵位官位都是顶尖，你六妹不过一个庶出，看不上正常。”末了又加上一句，“就连你五妹人家都未必看得上。”

　　墨兰啃着梨的嘴巴停了一下，随即撒气一般使劲又啃了几口。赵睿和没意识到自己方才那句话导致敏感的墨兰以为，他也看不上她。

　　疑惑她的变脸，赵睿和捏掉墨兰发髻上枯叶，“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墨兰把梨核丢进花丛，拿帕子擦了擦手，“我得走了，大公子再见。”

　　墨兰又气又羞，急吼吼回去大堂那边生闷气。抓过桌上的梨子又啃了一口，觉得不如赵睿和给的甜，更生气了。

　　乱哄哄一整天，夜里闹洞房不适合她们这些未婚女孩，都早早回去睡了。墨兰躺在床上掰手指算自己强行嫁给赵睿和有几成可能。末了又怕成一对怨偶，赵睿和也不像是齐衡那样老实听话，自己也不像是嘉成县主那样家世深厚。

　　墨兰越想越郁闷，但是第二天还要起早见新二嫂，只好迫使自己不再思虑，赶紧睡下。

　　第二天一早，三姐妹去了寿安堂等新二嫂敬茶。陈氏一身绚丽夺目的大红妆花缎，头上腕上都是足金的首饰。在看长柏也是一身贵气逼人的暗红色锦缎，金发冠上的红宝石足足有鸽子蛋那般大。

　　两人盈盈下拜给几个长辈敬茶。盛老太太给了一对鸳鸯配，胜在工料精致。王若弗略略紧张，忍着肉痛把盛宝宁给她充门面的琉璃头面递给陈氏。陈氏眼前一亮，笑眯眯接过。

　　紧接着又去拜林噙霜等几个姨娘。除却林噙霜给了一对金镶玉镯子，后面几个姨娘都送的耳坠针线一类，陈氏也没恼，皆数一脸欣喜的接过来道谢。

　　盛紘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嘉勉了儿子儿媳几句‘举案齐眉开枝散叶’一类的话，陈氏羞得脸颊绯红，长柏倒是露出几分温和，欣然接受。

　　拜过长辈之后，便是弟弟妹妹们给长嫂见礼，陈氏喊来丫鬟，认一个送一个。

　　给长枫的是一块砚台，墨兰看得出是端砚，看着比赵睿和手里那块都要好。心下觉得低估了她二嫂的身家。紧接着来认墨兰，陈氏脸上挂着亲近的笑，从丫鬟手里接过来一个木匣子，“听说四妹妹喜欢文墨，便寻了本魏夫人的字帖。”

　　魏夫人的字帖难得，墨兰接过来激动得不行，再一想陈氏待她倒是用心，真诚一笑，“多谢二嫂。”

　　陈氏回之一笑，递给如兰的是一匣子珍珠，“我观五妹妹的首饰大多以珍珠为主，料想是极喜欢的，这些给五妹妹去打首饰。”

　　紧接着递给明兰四朵绢花并上两支金钗，“我想着六妹妹年岁小，正适合戴些花儿。”

　　给长栋的是两匹绸缎加上鞋袜。陈氏递过去的时候还拍了拍长栋的肩膀，“我娘家弟弟和你差不多年纪，身量长得快，往往一件衣服穿不了几天就得换，这料子正好你拿去裁衣服。”

　　一番话即贴补了身份尴尬的长栋，又没当众打王若弗的脸。明兰心道这位二嫂好手段。

　　不过这位陈氏嫂子的高明手段还在后头，只是那时候明兰已经离京，倒是无缘见了。

　　四月初的时候，盛家出了个大事。盛家六姑娘为母申冤，还一下子告了两位。

　　明兰跪在大堂中央，一字一句振地有声。

　　“我说，林小娘在明，大娘子在暗。她们共同害死我娘！”

　　大堂内静悄悄的，盛纮冷然听着，然后慢慢呼出一口气，“把大娘子和林小娘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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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的意思是我家老太太都给我六妹看对象了，很显然我也到年纪看对象了，你要上赶紧点。

大哥没听懂，觉得墨兰在委屈盛老太太偏心，安慰她盛老太太做无用功。

结果墨兰理解成大哥也看不上她们。

陈氏这个人参考王熙凤，精明能干。

林小娘事件正式开始

明兰是知道生母的死和王若弗有关系的，因为长柏的事王若弗有点落魄了，所以两个人一起咬出来，能斗倒哪个算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