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道3A

心理诊所的氛围宁静而私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薰味道。Mary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对面是看起来专业且温和的李心儿医生。

李心儿医生：“刘太太，您是说，经历车祸之后，您怀疑自己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甚至还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是吗？”李心儿的笔在病历本上轻轻记录着，语气平和。

Mary：“是的，李医生。”Mary微微颔首，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我之前一直以为，是我丈夫太过紧张我，导致我也有了压力。但见到您之后，我越发觉得……问题可能出在我自己身上。”她巧妙地引导着话题。

李心儿医生：“为什么这么说呢？”李心儿抬起眼，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病历显示，她经历了严重车祸，昏迷数月，遗留失忆、认知障碍，甚至可能出现神经功能异常。

Mary：“李医生，说出来您可能觉得不可思议……”Mary的声音压低了些，“这段时间我照镜子时，总感觉……这张脸不属于自己。有时我甚至觉得，我的右眼……能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她顿了顿，“我还会莫名地觉得，我老公……他其实可能不是我以为的那种好人。”

她说到这里，适时地停住，观察着李心儿的反应，然后补充道：“而刚才见到您第一眼，我脑海中就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您正在给一位……我看不清脸的男士做心理辅导。”

李心儿医生：“嗯……您的病历上说，车祸发生在五个月前，之后还出现了失忆？”李心儿将话题拉回常规问询，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Mary：“是的，什么都不记得了。”Mary点点头，随即又像是被另一个“幻象”击中，“而且李医生，我不只‘看’到您在辅导一个人……我还‘看’到您，穿着一身黑衣，胸前别着一朵白花，和一群警察站在一起……在一片墓地里，悼念一个人。”

李心儿的笔尖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李心儿医生：“刘太太，我记得您的职业是作家，对吗？”她试图用理性解释。

Mary：“嗯，他们是这么告诉我的。”Mary露出一丝苦笑，“实话说，在来找您之前，我已经见过不下十位心理医生了。她们当中大多数人都说，我是写小说走火入魔，分不清现实和虚构了。”

Mary：“但我很确定不是那样。”她的语气忽然坚定起来，“我的精神状态没有问题……我只是，好像从那场车祸死里逃生之后，就开始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画面。”

她的情绪微微激动起来：“我不是‘见鬼’……李医生，您说，有没有可能，我是在生死之间偶然获得了某种……窥见碎片未来的……超能力？”

李心儿医生：“好的，刘太太，您先别激动。”李心儿的声音依旧温和，“人脑非常神秘，经历生死关头后，确实有时会出现常人没有的‘奇遇’或感知变化。我以前也接触过与您情况有些相似的案例，我很理解您现在的感受和困惑。”

她温和地递过一杯水：“您先喝点水，慢慢说，最近除了这些‘画面’，还有遇到什么让您特别在意的事情吗？”

Mary：“谢谢你，李医生。”Mary端起水杯，氤氲的热气缓缓上升。她轻轻咽下一口水，突然抬起头：

Mary：“李医生，能冒昧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吗？”

李心儿医生：“请讲。”

Mary：“您……认识一位叫陈永仁的先生吗？”她的目光紧紧锁着李心儿。

李心儿握着笔的手指微微一紧。她怎么会知道陈永仁？

李心儿医生：“您……认识他？”她轻声反问，试图捕捉更多信息。

Mary：“其实我也不确定……”Mary蹙着眉，“只是刚刚在我脑海中，突然又出现一个画面：就是您身穿黑衣、胸前别着白花，和一群警察站在墓地里……你们悼念的人，好像……就是这位陈永仁警官。”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确定的确信。

（门后，原本在休息室等待的陈永仁，心跳骤然加快。他下意识想推门出去，但职业的警惕性让他止住了脚步。）

李心儿医生：“说来也巧，刘太太，”李心儿的语气平稳，但目光锐利，“陈永仁的心理医生正好也是我。他今天原本就预约了前来辅导，应该快到了。”

Mary：“那太好了！”Mary的脸上露出急切的表情，“我隐约记得……好像有人托我给他带句话。”

李心儿医生：“是什么话呢？”李心儿向前倾了倾身体。

Mary努力回想，语气困惑：“好像是说……让他……‘自己去买个手表’？很奇怪对不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咨询室的门被推开了。

Mary抬起头，看向门口——一个穿着皮夹克、神色疲惫却眼神锐利的男人站在那里。

愣愣地看向他的脸——第一个闯入她脑海的词是：“梁朝伟……？”

陈永仁恰好听见了最后那句“自己去买个手表”，他皱紧眉头，目光如电般射向这个陌生的女人。

大约半小时后，Mary推门而出，心里还在消化着医生的解释，一不留神在走廊上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她赶忙道歉，抬起头，却再次愣住——是刚才那个男人！

Mary：“请问……你是梁朝伟先生吗？”她脱口而出，随即用力摇头，“不对不对，你现在应该是陈永仁？这也不对……你看上去像警察，可感觉又不太像？难不成是混黑社会的？”她目光扫过他手腕，“但你手上这块表……明明是黄警官送你的生日礼物啊？不对啊，我记得有人带话让你‘自己去买手表’的……哎呀我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头好痛！”

话一出口，Mary就后悔了。

Mary：“对不起，陈先生——不，梁先生……我前段时间出了车祸，记忆混乱，说话语无伦次……我不是精神病，我只是……没办法解释。”她语速极快，带着窘迫，但在离开前，还是压低声音补了一句：“但请你一定要记得：最近……无论如何，不要去天台。一定不要！”

陈永仁的瞳孔骤然一缩，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行为怪异的女人。

他不认识她。可她为什么会知道“天台”？为什么会提起黄志诚？甚至知道“自己去买手表”？最后那句警告更是充满了不祥的意味。

等Mary匆匆离开后，他立刻进入李心儿的诊室，打探到：原来这个女人是刘建明的太太，五个月前车祸失忆。

“刘建明的老婆？内务部那个刘建明？”陈永仁暗自思忖，“自己人么？”既然她和黄sir目前都还没事，说明她丈夫至少表面上是可信的。不过警局的保密工作……得提醒黄sir加强一下。

至于那句“不要去天台”的警告，他虽觉蹊跷，但更倾向于认为是精神错乱下的胡言乱语，并未太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陈永仁才为这一天的轻视悔恨不已。

而此刻的Mary，只隐约记得“噩梦”碎片里：天台之上，陈永仁举枪对准她丈夫后脑的可怕画面。

所以她脱口提醒：不要去天台。

她害怕那场对峙发生。

她害怕她的“华仔”，会受到伤害。

她却不知道，她极力想避免的，或许正是唯一能揭开真相、阻止更多悲剧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