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离“御前行刺的主谋可查到了?”
薄离一边轻抚茘元俏后背一边问。
茘元俏摇了摇头,靠在薄离怀里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的药香,不愿起身。
薄离“我曾怀疑有可能还是上次巫蛊木偶案的余孽,只是有一点想不通,参加宫宴的大臣和家眷在外门就被下了利器,一张弓、一把箭绝不是能轻易混进来的。那就是事先藏在宫中。我担心的是他们内外勾结,与你不利。”
茘元俏“我也感觉很蹊跷,敌在暗我在明,大理寺又始终没个头绪。”
薄离“冯敬查的如何了?让他把近几日往来宫禁的名细拿给我一份。”
茘元俏“这些事让他们做就是,你的身体一入了冬本就难受,就别操心这些事了。”
薄离“不早日揪出幕后黑手,我总不能放心。”
茘元俏“那你说说最近有没有乖乖吃药?看你手这么冷。”
茘元俏说着,终于从薄离怀里探出头,起身挪到床尾,作势要掀开锦被,被薄离叫住:
薄离“别!元俏。”
茘元俏“怎么了?手都这么冷了,想必脚只会更冷。”
不由分说地掀开被子,登时愣在那里,半晌,颤着声音说:
茘元俏“怎么会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薄离“不妨事,元俏,总有这么一天的。”
原来那双脚肿得锃亮,看样子是再下不得地了。
茘元俏抱着薄离的脚,像是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她知道这说明薄离的心脉越发弱了。
她轻轻在他脚背一按,那里就陷了一个小坑,半天也没有复原。
茘元俏就这么抱着、暖着、心疼着。
薄离“元俏,以后可能会越来越严重,你要有个准备。”
茘元俏“傻阿离,你这个傻阿离。”
茘元俏无声的泪早已流了一脸,听到薄离反而要她准备,就像是再说别的事,更觉难过万分。
薄离还是要到了出入宫禁的名细记录,他点着油灯,肩上披着个狐狸毛夹袄外袍,看一会儿便被咳嗽打断,他低着头捂着嘴,半晌,稍微喘匀了气,又开始看,这样循环往复,直到天蒙蒙亮了,他哑着嗓子叫身边的小太监,将记录重新交还冯公公,重点盘查圈着圈的人。
小太监睡眼朦胧,接过名单一看,上面赫然有血迹,再抬头细看薄离,他衣襟上点点鲜血,像是雪地上洒落了桃花。
薄离吩咐完就靠在迎枕上,头失了力般歪着,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双眼禁闭,眼底深深的乌青,唬得小太监不知自家公子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
有了这份薄离梳理过的明细,冯敬按图索骥,重点查问,果然查到两个十分可疑之人,一个是内侍监负责倒夜香的小太监,两人一组,每日凌晨出宫,宫宴当日,一人先告了假,后来又正常上工。
另一个,揽翠宫的余美人,宫宴当日发热,没有来赴宴,太医院又查不到领药的记录。
茘元俏得到冯敬的汇报,半天才想起自己后宫里还有一位余美人,是哪年受的封,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是个十分孤高冷傲性子。
这边厢,冯敬已经在查那两个小太监了,他本来心中就自责,如今见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嫌疑犯,怎能过得去,恨不得扒了那两个小太监的皮。
两个小太监分别被提审调查,吊诡的是,一个说告了假,一个说他上了工。冯敬用了私刑,内侍监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但不论怎么用刑,答案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