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感觉很不好,脑子被强烈地耻辱感冲突过后,就像被潮泛涨退冲刷过的海岸一样,空空的。
在小区楼下地便利店买了根雪糕,结账时,店员偷偷瞄了几眼她红肿的右脸。
她还不打算上楼,那房子是她和几个县里的同学一起租的,虽然也考虑过住宿舍,但是总还是出来住更舒服,无论是洗澡,打水都不用多跑一趟。屋子很旧了,房子也很旧,是学校边为数不多即将要拆迁地小区之一 。
一楼的铁窗栏底下有一片不大不小地土壤,种不了几颗菜,栽花刚刚好。几枝长长地月季交互缠绕着向上攀爬,紫色的牵牛花小小地,努力地拱出土地。
她坐在长凳上,隔着包装把雪糕捂在脸上 ,呆呆地看着微风拂过花瓣,坐了一会儿,蚊虫渐茂,手里地冰块也化成了水。她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站起身来,脸上又热又麻。
这时已经很暗了,月亮如玉盘高高挂起,快走到楼道门口时她才看见一个高高地身影,穿着同一个学校的校服,右手一个松松垮着一只白色的塑料袋,斜靠在门廊上。
林月皱眉,走近了看,果然是骆远。
“你没上自习?”
骆远笑了:“你不也没上。”
林月说:“我请过假。”
他又笑了,轻轻抓住林月的手,伏下身来,把垮在胳膊上的袋子放入她的手里。
“我也请过。”
夜色浓重,夏夜地微风拂面吹来,骆远身上的栀子花味飘到鼻尖。这样的夜注定是不寻常的,林月脑子不知转了几百个弯,终于把自己转晕了。
她听到自己不确定的声音说:“骆远,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她能感觉到骆远的身子一僵。
又过了十几秒。
温柔地鼻息打在耳垂上,他的声音富有挑逗性:“你说呢?”
林月敛下眸子,咬了咬嘴唇。
“你别喜欢我。”
骆远喷在耳边的呼吸突然滞了一滞。
林月狠下心,一股做气,她侧了侧脸,月光洒在她红肿高胀的右脸。
“被你喜欢,是有代价的。所以你别喜欢我。”
骆远突然直起身来,靠在身后的门廊处,身影完完全全地融入黑暗中,好长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静寂中他低沉地声音又突然响起,这回一丝轻佻也没有了。
他试图用冰凉地手指抚上她的手心:“是我没有保护好……”
“不是这样的,不仅仅是这样的。”林月触电似地收回了手,黑夜里她看不清骆远的表情,那感觉就像一只瞎子在河边找鞋一般,沉默使她的头脑更加混乱,她急切地想让骆远明白。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懂么?”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所以求你,别喜欢我可以么?”
林月连珠炮似地说完,已经不敢抬眼去看骆远的反应了。
他生气的时候会铁青着脸,会离她远远地,会把她当做陌生人一样对待……
然而骆远现在还没走,他低着头,皱着眉极力思索着什么。
这沉默比先前来得更压抑更窒息,林月已动了逃跑地心思。
“你说这些话,不心虚么?”
他突然从黑暗处冒出来,微凉地唇轻轻落上她的,蜻蜓点水。
林月大惊,甚至忘了挣扎。虽然她挣扎也是无意义的,因为这个吻实在太短、太浅。
骆远看着呆愣地林月,眼底地阴霾一扫而光,脸上酒窝浮现。
他歪头笑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