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战场心中的不安就越强烈,那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气息。如若是战士的亡魂凝出的怨气都还好,但这分明是几百上千只妖物弄出的动静,更甚者还可能有被同化的人类。若真是如此,这几百只妖再差也差不到金丹初期。
这群人,是怎么把它们都杀了的?
我不敢停息,继续往前赶。那群士兵无一不拴着白色的发带,默默清理着战士的尸体。他们脸上挂着泪痕,像是刚大哭一场。
我呆在原地,看着他们扛起夕日的战友,再放下,轻轻地蒙上他们的眼睛。这些人,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身上都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连绵不断。它是只有我感觉得到的,拂锦城的标记。
“神祉的恩赐”。
我想明白了,夏金林定是在出征前为了给士兵疗伤把我的药给他们了。修真界的东西一般不让凡人碰,命薄的、体弱的,当场就呜呼了。他们抗了过来,药丹的法术便在体内运转,暂时赋与了他们能与那群妖物相搏的修为。标记最深、气息最浓的多半就是夏金林。
我寻着找过去,当真看到了他。他的发冠还戴得好好的,血液混着泥土凝在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他安静地驻守在边境的土地上,听不清他的呼吸,只见得红耳穗依旧热烈。
……他死了。
老夏死了。
这是个徘徊在意料边缘的结果。我不敢过多停留,趁无人注意时偷偷跑过去,摘走了那一抹红。他只有一只耳穗,是秋锦云亲手给他做的。为了缝那几个鎏黄精巧的装饰,他扎了一手的针眼。老夏心疼,便不让他做了,单右边一只朵戴着,当宝见似的珍惜到现在。我给他取了,他会跟在后面怨我的吧?
“我拿回去给公子,你别怨啦,怨你也打不着。”
如同一滴水激起的连漪,转瞬即逝。夏金林你也是,下辈子当只候鸟去别处玩吧,虽然也活不了几年,但至少不用横死了。少一个未完成的诺言,少一份对人间的挂念。
听到没有?
他们应该马革裹尸,我要走远一点传送回去。“窃尸贼”这个称号听起来并不那么友好。行吧,那走吧,走到风都告诉我安全的时候。
但是为什么我四周的妖气越来越浓了?
它的变化很微小,但弄得我很舒服。是在扩散吗?还是说,在凝聚?
我意识到不对,转过头去,只见一堵墙似的黑气,,应是有一丈多高。它也不多说,直接甩了把银剑朝我飞来,若非我躲闪及时,就不止是划伤左臂的事情了。剑刃上有毒,虽然反应物大多对我无用,但凭我感觉,有几样加一起会合成新药,就怕时间稍微一长,溃败伤口,真菌感染,死于破伤风可不是什么有趣的方式。
它不再行动,我猜到它下一步要干什么,立马转身,但剑比我快。我只看见寒光一闪,右肩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胸口向上直接被它刺穿。我踉跄后退几步,那该死的东西又把剑抽回去了。叠好的结界照它那个格式打,再挨两下也得废了。更糟心的是,我的手拿不起剑了。
死蹄子,玩阴的,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打不过!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