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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渡:不疯魔

次日清晨,庄寒雁在暖炕上醒来,骨头缝里依旧残留着杖伤的钝痛,但精神却比昨日清明许多。她刚一动,守在帘外的丫鬟竟立刻轻手轻脚地进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三小姐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更衣。”

庄寒雁微微一怔。这与前几日那些或鄙夷、或敷衍、或明目张胆怠慢的态度,判若云泥。她不动声色地任由她们伺候,看着铜镜中自己依旧苍白却眼神锐利的脸庞。看来昨夜庄清也的“探视”和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已悄然改变了松雨阁内的风向。

早膳时分,正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周姨娘一家围坐,讨论的正是庄寒雁的去留。

庄语迟一脸烦躁,昨夜被母亲责骂的怨气和亲事泡汤的怒火交织

“爹!这‘赤脚鬼’就是个瘟神!她一回来,家里就没消停过!先是祖母遇刺,接着又是荷花池落水闹得满府皆知!现在连我议好的亲事都黄了!人家一听是她回来了,吓得连夜退亲!再留着她,我们庄家还要不要脸面了?我还怎么娶妻生子?!”

庄仕洋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他在朝中本就地位尴尬,无甚实权,如今又被顶头上司捏着错处,对方隐晦地暗示过:若庄家这“污名”不除,影响官声,他这位置怕是也坐不稳了。儿子的亲事告吹,更是雪上加霜。他烦躁地挥挥手:

“好了!吵什么!寒雁……毕竟是庄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多年,刚回来就赶出去,传出去更不好听!”

“老爷说的是,”周姨娘连忙附和,眼神却闪烁着算计,“只是……语迟的亲事也确实紧要。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这时,周姨娘身边一个伶俐的大丫鬟,像是得了暗示,怯生生地开口

“老爷、太太、姨娘……奴婢……奴婢有个愚见。三小姐……年岁也不小了,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寻常人家的姑娘,这个年纪早就……若是能为三小姐寻一门妥帖的亲事,早些出阁,既全了庄家的体面,也……也省得留在府中,惹人非议,耽误二少爷……”

此言一出,席上众人眼睛都是一亮!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

庄仕洋立刻拍板

“不错!此议甚好!寒雁的亲事,是该提上日程了!周氏,速去寻几个可靠的官媒来!门第不必太高,但务必清白厚道!”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周姨娘派出去的心腹婆子,接连碰壁。那些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官媒,一听说是为庄府那位“赤脚鬼”三小姐说媒,个个如同被烫了嘴,支支吾吾,推三阻四,甚至直接闭门谢客!庄寒雁“灾星”的名头,早已随着她归来和府中接二连三的“祸事”,传遍了京都权贵圈,谁敢沾手?

庄寒雁对此结果毫不意外。她倚在窗边,看着庭院里尚未扫净的残雪,听着柴靖低声回报:

“傅大人……今早天不亮就动身了,看方向,是去儋州。”

庄寒雁心头一凛,随即又缓缓吐出一口气。儋州……那对夫妇的死……幸好,庄清也先一步找到了那只簪子。傅云夕此行,注定无功而返。

眼下,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脱掉这顶扣了十七年的“赤脚鬼”污名!否则,别说立足,连活着都是奢望。

午后,庄仕洋正与周姨娘在花房里,对着几盆名贵兰花,愁眉苦脸地商议如何解决庄寒雁这个烫手山芋。突然,一个小厮连滚爬爬地冲进来,面无人色

“老爷!姨娘!不好了!老太太……老太太她又犯病了!比昨夜更厉害!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直喊着……喊着‘赤脚鬼索命’!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的,就跟……就跟当年老太爷走前的样子一模一样啊!”

庄仕洋吓得魂飞魄散!明日他还要宴请几位重要的同僚和未来亲家,虽然亲事黄了,但关系还得维系,这关头老太太若传出中邪暴毙的消息,庄家就彻底完了!

“快!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外传!去请府医!不……去外面请!请最好的大夫!快去!”

他急得团团转,又恶狠狠地瞪着周姨娘

“还有!看好那个‘赤脚鬼’!别再让她靠近老太太一步!”

松雨阁内,庄寒雁指尖捻着从老太太佛堂蜡烛芯里找到的那张小小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字迹和一个地址。柴靖的回报也到了

“查到了。当年那个在您出生宴上,一口咬定您‘赤足踏血而来,乃赤脚鬼转世’的段天师,就在京都!而且……他前几日还鬼鬼祟祟地在府后巷出现过!老太太这病……来得蹊跷,恐怕与他脱不了干系!”

庄寒雁眼中寒光一闪。十七年的枷锁,是时候亲手砸碎了!她要给这装神弄鬼之人,一个釜底抽薪!

翌日 · 庄府宴席

庄府一扫连日的阴霾压抑,张灯结彩,丝竹悦耳。庄仕洋为了笼络朝臣,稳固关系,特意大摆宴席。宾客盈门,觥筹交错,一派祥和。未来的亲家(虽已退亲,但表面功夫要做足)也赫然在座。

庄寒雁算准了时机,在通往老太太松鹤堂的必经回廊上,“偶遇”了被庄仕洋请来“压阵驱邪”、正要去为老太太“诊治”的段真人。段真人一身簇新的道袍,手持拂尘,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庄仕洋看到庄寒雁,脸色剧变,生怕她又惹事,连忙上前想将她支开,掩饰道:

“寒雁!你身子未好,出来做什么?快回去歇着!段真人是来为老太太诵经祈福的!”

庄寒雁却对着段真人盈盈一拜,声音清晰,足以让附近几位路过的宾客听清:

“段真人,久仰大名。家祖母昨夜突发急症,神志昏聩,口称邪祟,状若当年祖父之态。父亲忧心如焚,特请真人前来驱邪。不知真人可有良策?”

她直接将老太太病重、且症状与当年祖父临终相似之事当众捅了出来!庄仕洋气得脸都绿了,却又无法在宾客面前发作。

段真人捋着山羊须,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无量天尊!老夫人此症,非寻常病痛,乃是邪祟入体,怨气缠身!且这邪祟……与十七年前府中异象同源!贫道需开坛作法,方能驱除!”

他这话说得玄之又玄,立刻引起了旁边几位官员和那位未来亲家的注意。有人关切询问,更有人表示想一同去探望老太太,顺便“见识见识”段真人的法力。

庄仕洋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领着众人前往松鹤堂。

堂内,老太太果然昏沉呓语,状若疯癫。段真人煞有介事地焚香念咒,挥舞桃木剑,折腾一番后,忽然从袖中抽出一道画满诡异符文的黄纸,指着上面的生辰八字,厉声喝道:

“妖孽!还不现行!此邪祟之生辰,正是十七年前赤足踏血、祸乱家宅的‘赤脚鬼’!她并未远去,如今归来,怨气更盛,方引得老夫人邪祟入体,重蹈老太爷覆辙啊!”

“赤脚鬼”三字一出,满堂哗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庄寒雁身上,充满了惊惧和鄙夷。

“住口!”

一声尖利的怒喝响起!庄语山猛地冲出来,指着庄寒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嫉恨和疯狂

“诸位大人、伯父伯母!休要听这灾星胡言!这妖道根本就是她指使的!昨夜我亲眼所见,她在后花园假山旁,与这段真人私会,还递给他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定是收买他来诬陷我母亲和语山,重提旧事,想洗脱她自己的灾星之名!”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矛头瞬间逆转,直指庄寒雁!怀疑、愤怒、鄙夷的目光再次将她淹没!连庄仕洋都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庄寒雁站在那里,承受着四面八方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目光,背脊却挺得笔直,如同雪中青竹。她脸上没有惊慌失措,只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冰冷和嘲讽。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

“二姐,可有亲眼所见那人就是我?”

“我……”庄语山被她问得一窒。

“既然不是亲眼所见,又为何确定一定是我?”

她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锐利

“若是有人和我穿了一样的衣服,夜黑之中,被人有意误认成我呢?”众人被她这冷静而犀利的反问堵得一时语塞,喧哗声小了下去。

“强词夺理!人证物证俱在!你休想抵赖!”

庄语山色厉内荏地尖叫。

就在此时,一个清冷如冰泉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是啊,人证物证俱在。青霜……”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庄清也一身素雅却难掩贵气的衣裙,在沉云、青霜的簇拥下,缓步踏入松鹤堂。她身后,两个粗壮的婆子押着一个面如土色、穿着厨子衣服的男人,青霜手中则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

“诸位大人,夫人”青霜声音清亮,捧着册子向众人展示

“此人乃府中负责老太太膳食的伙夫王三。这本册子,是老太太近一个月来的详细饮食记录,由各院管事每日核对画押,绝无虚假。”

她翻开册子,指向其中几页

“老太太素喜丁香糕,近日常食。而记录清晰显示,老太太每日的汤羹中,近半月来,被人暗中掺入了少量马蒁粉末!此物单独无毒,但若与丁香糕同食,日积月累,便会令人气血淤阻,心神恍惚,状若邪祟侵体,最终昏迷不醒!”

那厨子王三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噗通跪倒

“老爷饶命!小的……小的不懂药理啊!是……是周姨娘房里的春杏姑娘,给了小的一些粉末,说是大补的药材,让小的每日在老太太的羹汤里放一点……小的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啊!”

矛头瞬间指向周姨娘!

“老爷!老爷明鉴!”周姨娘脸色惨白,扑跪在地,涕泪横流

“妾身…妾身冤枉啊!妾身只是略通药理,见老太太精神不济,想给她进补…那马蒁…妾身以为是温补之物,绝无害人之心啊!定是…定是春杏那贱婢自作主张,误解了妾身的意思!或是这伙夫受人指使,栽赃陷害!”

她拼命将责任推给丫鬟和伙夫,自己只担了个“识人不清”的过错。

庄仕洋脸色铁青,看着跪地哭求的爱妾,又看看满堂宾客探究的目光,家丑不可外扬的念头再次占了上风。他只想尽快平息此事

“混账东西!竟敢谋害长辈!来人!将这伙夫和春杏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发卖出去!周氏御下不严,禁足三月,罚俸半年!”

他想大事化小,就此揭过。

“父亲”庄清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既然祖母之病,乃是人为下毒,而非中邪,那么这位‘段真人’方才所言‘赤脚鬼邪祟’之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妖言惑众!”她清冷的目光转向脸色发白的段真人

“段真人,你说你是得道高人,专驱邪祟?那我问你,十七年前你指认的‘赤脚鬼’,真的是‘赤脚鬼’吗?你当真是看出她天生带煞?”

段真人被她看得心头发毛,下意识地摇头

“贫道……贫道自然是……”

“可我听闻”

庄清也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凛然的气势,仿佛在宣告某种天机

“但凡被真正的高人批命为‘祸乱之源’、‘天生带煞’者,必是前世大奸大恶之徒转世!其转世之身,必有天罚印记!或是隐秘胎记,或是……刻字明刑!比如,手臂之上,必刻有一个‘贼’字!昭示其前世窃运偷生之罪孽!”

她这番话完全是临时杜撰,却说得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洞悉天机的威严!众人被她话语中的“天机”所震慑,目光齐刷刷、带着惊疑和审视,聚焦在段真人身上!

“你…你胡说!什么刻字!哪来的天机!”

段真人彻底慌了神,口不择言地反驳

“那是…那是官府对窃贼的黥刑!是…是……”

“段真人”

庄寒雁立刻抓住他的话柄,声音冰冷如刀

“你一个方外之人,自称清修多年,怎会对官府黥刑如此熟悉?连印记在手臂都知道得如此清楚?难道……”

“妖言惑众!妖言惑众!”段真人被逼到绝境,指着庄寒雁和庄清也,状若疯癫地尖叫

“你们才是妖孽!你们才是邪祟!你们庄家要大祸临头了!天灾!天灾就要降临了!快放了我!否则你们都要死!”他试图用天灾吓唬众人,制造混乱脱身。

“是与不是,看看便知。”庄清也眼神一厉

“动手!”

早已蓄势待发的楚星,如同猎豹般一个箭步上前!段真人还想挣扎,但哪里是楚星的对手!只见她双手抓住段真人胸前的道袍,猛地向两边一撕!

刺啦——!

布帛撕裂声刺耳!道袍应声而开,露出段真人光裸的胸膛和臂膀!在其左臂上臂处,赫然烙印着一个深色的、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扭曲、却依旧能辨认出的丑陋“贼”字!正是官府对重大盗窃犯施行黥刑的印记!铁证如山!

“好一个‘得道高人’段真人!”

庄寒雁的声音如同惊雷,响彻整个松鹤堂,带着积压了十七年的愤怒和沉冤得雪的激昂

“原来是一个被官府黥面、流放千里的江洋大盗!摇身一变,成了驱邪降魔的‘真人’!难怪你能被轻易收买!十七年前,你定是收了重金,炮制‘赤脚鬼’谎言,诬陷无辜稚子!今日,你又故技重施,与周姨娘合谋,毒害祖母,嫁祸于我!段贼!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身份彻底败露!段真人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为了保命,指着面无人色的周姨娘尖叫道:

“不…不是我主谋!是她!是周姨娘!是她找上我的!她怕老太太把私产都留给庄寒雁!她恨庄寒雁回来抢了她儿子的风头!是她让我配合她演这出戏!把老太太毒倒,再嫁祸给庄寒雁,坐实她灾星的名头,好把她彻底赶出去或者弄死!一百两!她给了我一百两!还有之前…之前也是她让我散布谣言,说庄寒雁克死远亲……”

“住口!你这恶贼血口喷人!”

周姨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厉叫,扑上去想撕打段真人,却被仆妇死死拉住。她转向庄仕洋,哭得肝肠寸断

“老爷!老爷!您要信我!是这贼人污蔑!是他和庄寒雁串通好了来害我啊!”

庄寒雁冷冷地看着她,目光转向昨晚“碰巧”在后花园撞见“庄寒雁私会段真人”的那个丫鬟

“春杏,你昨夜看见的,真的是我吗?还是……有人让你看见的是‘我’?”

那丫鬟春杏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看看状若疯魔的周姨娘,又看看眼神冰冷的庄寒雁和威严的庄清也,再想想自己即将被发卖的命运,噗通跪下,抖如筛糠

“奴婢……奴婢……昨夜……天太黑……奴婢……奴婢没看清脸……只……只看见一个穿着三小姐旧日衣裳的背影……是……是姨娘……姨娘让奴婢这么说的……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

最后一块遮羞布被彻底撕下!

“你……你们……”

周姨娘看着众叛亲离,看着庄仕洋眼中最后一丝信任也化为冰冷的厌恶和震怒,看着满堂宾客鄙夷唾弃的目光,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猛地挣脱仆妇,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一头朝着堂中坚硬的柱子撞去!

“我以死明志!老爷!我是清白的——!”

庄寒雁站在那里,看着地上昏迷的周姨娘,看着瘫软的段真人,看着脸色铁青摇摇欲坠的父亲,看着满堂震惊的宾客……十七年的枷锁,在这一刻,伴随着阴谋的粉碎和鲜血的代价,轰然断裂!那顶沉重如山的“赤脚鬼”污名,终于被她亲手撕下!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她不再是任人唾弃的灾星,她是庄寒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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