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今日番外cp进度5/6

球场边的半罐可乐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掠过操场，穆祉丞抱着作业本往教学楼走，余光突然瞥见篮球场的角落——张峻豪正弯腰系鞋带，蓝白校服的后背沾着块显眼的草渍，和去年他帮对方擦汗时看到的位置一模一样。

他下意识加快脚步，书包带蹭得肩膀发疼。自从三个月前冷战后，他们就成了刻意回避的"陌生人"。从前明明是形影不离的，9岁在舞社相识，张峻豪总叫他"恩仔"，说他圆圆的脑壳像颗糯米团子；放学路上会把最后一块巧克力塞给他，被邻居阿姨骂恶作剧时，还会在背后偷偷勾他的手指。

"穆祉丞！"身后传来同学的喊声，"张峻豪他们队缺个人，你要不要......"

穆祉丞头也不回地摆手："我还要去送作业。"话音刚落，篮球落地的声响从身后追来，他看见张峻豪站在不远处，指尖转着篮球，眼神复杂。

这场景太熟悉了。初三那年，张峻豪迷上篮球，总拉着他去球场。穆祉丞踢惯了足球，运球时总被球绊倒，张峻豪就弯腰捡球，笑着调侃："恩仔，你这是给篮球鞠躬呢？"可后来张峻豪成了校队主力，身边围满了递水的队友，穆祉丞再去送水时，只能把瓶子放在场边的台阶上。

第一次吵架在中考前。穆祉丞抱着复习资料找张峻豪问数学题，对方却在看篮球比赛回放，头也不抬地说："等我看完再说。"他攥着卷子站了十分钟，最后轻声说："张峻豪，你好像不需要我了。"那天张峻豪追出来时，他已经跑远了。

办公室的暖气很足，穆祉丞却觉得指尖发凉。他拉开抽屉找回执单，意外碰倒了个玻璃罐——里面装满了蓝色星星，是张峻豪去年生日时送他的，说"巨蟹要给天蝎攒够好运"。那时张峻豪还会把可乐递到他手上，记得他不喜欢太甜，每次都先喝掉半罐气。

放学铃响时，下起了小雨。穆祉丞没带伞，缩在教学楼门口等雨停，忽然看见一把黑色雨伞停在头顶。抬头是张峻豪，校服领口还沾着雨水，手里攥着瓶可乐，瓶身已经被握得发烫。

"给你的。"张峻豪把可乐递过来，"我喝了半罐，气少。"

穆祉丞的喉结动了动，没接。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淌，在两人之间织成透明的帘。张峻豪突然笑了，眼角的弧度和从前一样："还记得初二踢足球吗？你摔进泥坑，还是我背你去的医务室。"

怎么会不记得。那天张峻豪的白校服沾了大片泥渍，却把干净的外套裹在他身上；后来他发烧，张峻豪逃课去买退烧药，被老师罚站了两节课。那些细碎的温柔，像星星一样缀满了整个青春期。

"对不起。"张峻豪的声音轻得像雨丝，"我不该忽略你。你备考时，我每天都想找你，又怕打扰你；看到你在球场外徘徊，我比谁都急。"他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这是你要的数学错题集，我......"

穆祉丞终于抬头，看见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两个小人，一个踢足球，一个打篮球，手牵着手。眼眶突然发热，他想起张峻豪总说"我的恩仔才是幺儿"，想起对方在他生日时弹吉他唱《青春期》，说"你是我的青春期"。

雨小了些，张峻豪把伞塞到他手里，自己往雨里走。穆祉丞突然开口："张峻豪！"

对方回头的瞬间，他跑了过去，把可乐塞进他手里，踮脚擦掉他脸上的雨水："下次打球，记得叫我。"

张峻豪愣住了，随即笑开，露出熟悉的虎牙。穆祉丞看着他，突然发现不管篮球还是足球，不管身边有多少人，这个巨蟹座的男生，从来都把他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就像此刻，他手里的可乐，温度刚好。

晚自习时，穆祉丞的手机震了震，是张峻豪发来的消息："明天下午球场见，我教你三步上篮。"后面跟着个星星表情。他转头看向隔壁班的窗户，张峻豪正趴在桌上看他，嘴角扬着笑意。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来，落在玻璃罐里的星星上，亮得晃眼。穆祉丞拧开那半罐可乐，气泡在舌尖炸开，还是熟悉的味道。原来有些感情从不会被时间冲淡，就像9岁到16岁的陪伴，早把彼此刻进了青春里。

他拿起笔，在笔记本的空白页画了个小太阳，旁边写着："张峻豪，下次别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