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未离开的清晨开始,苏兹发现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起来——
“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无法被忽略掉的炽热视线打在自己脸上,不用往回看,苏兹都能感觉到那视线的主人正在肆无忌惮盯着自己。
斜靠在一旁窗边的琴酒,听出了苏兹语气当中的不耐烦,在组织内从没有人会用这样不耐烦的语气对他说话,就连最是看不惯他的基蒂安,也只是在背后偷偷议论而已。
但琴酒只是弹了弹烟灰,让柱形灰烬从修长指尖散落。
那双狭长的绿眸当中,红血丝已经格外明显,但他已久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苏兹,凝望着近在咫尺的苏兹。
从苏兹的角度,只能看得到斜靠在窗边那男人单手持烟,而另一只手撑在身后,似乎实在把玩着什么东西。
琴酒“你所说的爱情是这样吗?”
那只掐着烟的修长手指捂着心脏的位置,琴酒凝望着苏兹,用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眼盯着苏兹问道:
问着,琴酒忽的笑出声,凌厉五官爬满偏执。
他也觉得这个问题好笑,更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好笑。
苏兹扯了扯拷在自己脚踝处精致无比的锁链,忽然觉得被当成宠物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被迫同这个无缘无故发疯的男人相处。
同样的......也不用被迫面对琴酒感受不知从何而来无缘无故的心慌感。
像是......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身边离去似的。
琴酒却收起了脸上的疯狂,也收起了眼中的偏执,起码苏兹从他现在讲述的声音当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琴酒看上去面无表情,语调也没有一丝偏移,看上去在讲述一个无关人的故事。
然而,不论是他自己,还是苏兹,都听得出来,琴酒现在正在讲述的,是他自己的故事。
是他的经历。
一桩桩一件件,连同遍布他未着寸缕的上半身的伤疤,都是他自己的经历。
琴酒坐在床头,而苏兹半跪在他的脚边,听琴酒用无关人的语气讲述他自己的故事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聆听者,苏兹的认真眼神取悦到了琴酒。
连同那些恶劣的有关于组织内处决叛徒的详细经过,有关于行刑人像猫逗弄老鼠一样玩弄猎物的过程,有关于解决那些组织的敌人、受害者滚烫的鲜血是如何迸溅在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上......琴酒都详细且平静地讲给了苏兹。
.......
琴酒“这双手上,沾染过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的鲜血......”
居高临下地,坐在床边琴酒伸出右手,缓缓抚在苏兹纤细的脖颈上,眼神就像是神明在看只属于自己的纯白羔羊。而他的左手依旧放在身后,像是在把玩着什么东西。
但这两人都清楚:
苏兹不是什么纯白羔羊,从一开始相遇那就是个骗局。
琴酒“......你不害怕吗?”
回答琴酒的,是苏兹赤城的动作:
她赤着脚,动作扯动了脚踝上的锁链,金属碰撞着“叮当”作响,她只是伸出双手,握住了琴酒空悬着的右手,安抚式地,苏兹舔舐着男人的手指,像是为他擦干那些曾经沾染上的鲜血。
即便是现在,纵使经历过这么多,听到这男人面无表情诉说他自己的往事,苏兹第一反应不是逃离,她未生出丝毫惧意。
即使他的身份是掳她来的主谋,是抹去她世上身份的执行人,是世俗的十恶不赦。
此刻, 她只想让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