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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地。
贺峻霖“他姓严,是你的儿子。”
严浩翔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团小小的生命上,血脉相连的感觉如此清晰而强烈,让他胸口涌动起一股陌生而巨大的暖流。
但随即,贺峻霖接下来的话,却将这股暖流瞬间冻结成了寒冰。
贺峻霖“我用了半条命生下他,又用剩下的半条命在手术台上挺过来。”
贺峻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他轻轻地拍了拍自己平坦却布满“战场”痕迹的腹部。
贺峻霖“这个孩子给你了,严浩翔。我们两清了。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了。”
严浩翔“两清?”
严浩翔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剧烈的痛楚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这比听到“母子平安”前的恐慌更让他窒息。
他看着贺峻霖那平静得过分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绝不是对一个亲密爱人该有的、带着巨大疏离和解脱的眼神……
严浩翔强忍着心口的剧痛和汹涌的不甘,艰难地开口:
严浩翔“我……不明白……贺峻霖……我们说好的,你要跟我走……”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贺峻霖的眼睛深处,除了平静和疏离,他还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更加沉重的底色——那是沉甸甸的、刻骨的、被岁月和痛苦反复碾压过的……伤痛?
一种仿佛是看到了背叛者的……带着巨大失望和被摧毁过的……痛心?
这个认知让严浩翔的呼吸猛地一窒。
一种疯狂的想要质问的冲动压倒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他几乎是鬼使神差地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慌和委屈,脱口而出:
严浩翔“我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很伤害你的事情吗?”
他声音艰涩无比,眼神紧紧锁住贺峻霖,试图从那平静的表面下挖掘出他遗忘的真相。
严浩翔“让你……受伤成这样?”
他下意识地指了指被严密包扎的腹部,随即目光更急切地看向贺峻霖的双眸深处。
严浩翔“既然你愿意生下我的孩子,我们有了血脉的牵绊……以前的我……怎么会背叛你?让你承受这种……痛?”
严浩翔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自己曾可能是那样不堪的人。这质疑不仅是针对遗忘的过去,更是对他现在所感知到的、那种对贺峻霖深入骨髓的本能归属感的一种剧烈冲击。
贺峻霖听到“背叛”两个字,那双平静的眸子深处终于狠狠一颤,随即涌上一层冰冷的嘲讽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他几乎是立刻别开了视线,不再与严浩翔那双盛满痛苦和不解的眼睛对视,仿佛那目光本身就是一种难以承受的酷刑。
他冷哼了一声,那声音极轻,却像碎冰刮过严浩翔的心脏。
贺峻霖“呵……”
贺峻霖发出一声带着无尽疲惫和苍凉的冷笑。
贺峻霖“以前的事……现在提它还有什么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