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邦国的海风裹着咸湿的潮气钻进车窗时，简洛正趴在大巴车的玻璃上，看山脚下的白墙青瓦渐次漫进视野。这是她离开老家临海的第五年，从警校毕业那年，她背着装满动物急救书的行李箱去了林溪市，如今肩章上多了两颗星——动物保护警局二队最年轻的队员。
外祖父小洛！
车刚停在村口老槐树下，外祖父就拄着竹拐杖迎过来。老人的蓝布衫洗得发白，袖口沾着新晒的虾干碎末，是刚从码头回来。简洛跳下车，被他粗糙的手掌攥住手腕
外祖父瘦了，这两年在海边吹风，脸上都没肉了。
简洛外公又乱说。
简洛笑着任他拽着往老院走，路过隔壁王婶家的院墙时，听见里面传来抽噎声。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台阶上，膝盖上摊着个花布包裹，露出半截灰扑扑的毛——是她的“煤球”。
万能龙套（小桃）煤球…煤球怎么不动了…
小桃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
万能龙套（小桃）我早上给它喂了小鱼干，它还舔我的手…现在嘴一直吐白沫…
简洛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小桃发顶
简洛小桃，能带姐姐看看煤球吗？
老院的葡萄架下，煤球蜷成小小的一团，瞳孔散大，嘴角残留着白色泡沫。简洛戴上手套，小心翻开它的眼皮——结膜充血，舌苔发紫。她凑近闻了闻，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苦杏仁味。
简洛外公！
她扭头喊
简洛去李叔的杂货铺拿点小苏打水，再拿个棉签。
外祖父愣了愣，立刻小跑着去了。简洛解开煤球的嘴，用棉签蘸了水擦拭牙龈——牙龈红肿，有明显腐蚀痕迹。她摸出随身带的动物急救包，取出试纸蘸取唾液，颜色瞬间变深。
简洛氰化物。
她低声说。
小桃猛地抓住她的袖子
万能龙套（小桃）姐姐，谁会害煤球？它昨天还帮我赶跑抢我糖的大狼狗…
母亲小洛？
母亲端着绿豆汤从堂屋出来，看见这一幕，手里的碗晃了晃
母亲这是…？
简洛妈，小桃的猫中毒了。
简洛接过碗，手指微微发抖
简洛我学过动物急救，可能是人为投毒。
父亲放下手里的渔网从里屋出来，他的手掌还沾着鱼鳞
父亲隔壁老张头家的鸡前天也死了三只，当时没在意…难道是同一伙人？
外祖父攥着小苏打水回来，听见后半句，拐杖重重敲在地上
外祖父作孽哟！上个月村东头的流浪狗被车撞死，前儿个李婶的鸭子被偷…这镇子是怎么了？
小桃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葡萄叶上。简洛把她搂进怀里，闻到她发间熟悉的茉莉香——那是外祖母生前种的，每年夏天，小桃都会采一把别在她书包上。
简洛小桃乖
简洛摸出手机
简洛姐姐帮你拍张煤球的照片，存在手机里好不好？等找到坏人，我们就把它画在墙上，让它永远陪着我们。
小桃吸了吸鼻子，抽噎着点头。镜头里，煤球的眼睛还半睁着，像两颗凝固的黑葡萄。
晚风掀起葡萄架的叶子，漏下斑驳的光。简洛望着墙角那盆外祖母养的茉莉，忽然想起五年前离开时，小桃攥着她的衣角哭
万能龙套（小桃）姐姐要走了吗？那你还会回来给我讲猫咪的故事吗？
她当时说
简洛会的，等姐姐抓完所有伤害小动物的坏人，就回来。
可现在，她看着小桃颤抖的肩膀，突然明白——有些“坏人”，比她想象中更难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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