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望带路闻去了老城区的旧物市场。摊位上摆着各种老物件：旧手表、褪色的照片、缺角的瓷娃娃。路望在一个卖旧书的摊子前停下，翻出本破破烂烂的《安徒生童话》。
路望这是你小时候的。
他说
路望叔叔保存的。
路闻接过书，扉页上有歪歪扭扭的字迹
路流川路闻小朋友，十岁生日快乐。爸爸。
后面还画了个笨拙的小狗，像他当年画的那样。
路闻我以为他早丢了。
路闻摸着书脊，纸页已经泛黄。
路望他锁在书房的抽屉里。
路望说
路望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翻一遍。
他们走到一个卖警服模型的摊子前。路闻看见玻璃柜里摆着套小号的警服，藏青色的布料，领口别着枚小小的警徽。
路闻这是我十二岁的生日礼物。
路闻说
#路望当时我想要套警服，可他说忙，没买。
路望从口袋里掏出串钥匙，递给摊主。摊主打开玻璃柜，拿出那套警服
万能龙套路先生上周订的，说要亲手交给侄子。
路闻接过警服，布料还是新的，带着股樟脑丸的味道。袖口处绣着小小的"路闻"二字，针脚细密。他忽然想起，母亲离开前，曾对他说
母亲你爸其实很想你，只是他不会说。
路闻他...为什么现在才来？
路闻问。
路望望着远处的银杏树
路望王上个月退了，他终于有时间管自己的事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是父亲的近照：路流川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路闻的警服模型，嘴角带着点笨拙的笑
路望他说，当年离婚时，薛阿姨说'爸爸妈妈只是不爱对方，不是不爱你'，他记了一辈子。
傍晚，路望带路闻去了城郊的动物救助站。夕阳把救助站的铁皮屋顶染成橘红色，里面传来小奶狗的叫声。
路望叔叔在里面。
路望说。
路闻推开门，看见路流川蹲在地上，给一只小猫喂奶粉。他的背有些驼了，头发里藏着几根白发，动作却很轻，生怕碰着小猫。
路闻父亲。
路闻喊了一声。
路流川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他站起来，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才伸过去
路流川小闻。
路闻握住他的手。那只手粗糙，布满老茧，像他当年摸过的树皮。
路流川你...来了。
路流川的声音有点抖。
路闻嗯。
路闻指了指怀里的警服
路闻谢谢。
路流川笑了，眼角的皱纹堆起来
路流川喜欢就好。
他转向路望
路流川多亏你。
路望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望该说谢谢的是我。小闻这些年，不容易。
三人坐在救助站的台阶上。路流川从包里掏出盒银杏蜜
路流川奉阳的特产，你小时候爱吃。
路闻接过，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带着银杏的清香，像小时候奶奶做的糖粥。
路闻父亲，你当年为什么不回来？
路闻问。
路流川望着远处的银杏树
路流川我以为，我不在家，你和奶奶会过得更好。后来离婚，她走了，我怕你恨我...直到去年，你救了那只金雕，我看见照片里的你，穿着警服，抱着它，我才明白...我错过了太多。
路闻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原来，所有的错过，都是因为不会表达的爱。
路闻母亲...她走的时候....
路闻说。
路流川的眼泪掉下来
路流川我知道。这些年，我每天都梦见她，梦见你小时候，攥着我的衣角要我抱...
路望递过来一张纸巾，轻声说
路望叔叔，小闻都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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