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林溪市，路闻的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得刺眼。他刚从解剖室出来，白大褂还没换下，袖口沾着奶糖的血渍——那是高明月解剖时，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猫的耳朵留下的。
私信提示音像催命符，一条接一条跳出来：
万能龙套路闻你有病吧？苏慕远那么好的人，你也敢诬陷？
万能龙套敢动慕远一根汗毛，我让你全家不得安宁！
万能龙套警察了不起啊？我看你就是想蹭流量！
最后一条私信附了张照片：女孩坐在楼顶边缘，膝盖上放着把美工刀，手腕上划着几道血痕，配文是「如果慕远被抓，我就去死」。下面标注着ID：「慕远的糖」，资料卡上写着「邻市三中高二学生，追苏慕远三年」。
路闻的手指攥得发白。他想起奶糖最后蜷在解剖台上的样子，想起它睁着蓝眼睛，连叫都叫不出来的绝望——那些骂他「多管闲事」的粉丝，根本不知道，他们捧在手心的「天使」，是怎样把一只猫折磨成那样的。
他翻出赵雪的手机号，拨过去时，手在抖。响了七声，那边才接，是个带着哭腔的女声
女生你、你是路闻？
路闻是我。
路闻尽量让声音温和
路闻你发在微博上的照片，我看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是女孩的抽泣
万能龙套（赵雪）你们都是骗子！慕远不会伤害猫！他上周还给我签了名，说会帮我养流浪狗！
路闻开车往邻市赶时，天已经蒙蒙亮。高速路上的路灯像串模糊的星子，他想起奶糖第一次凑过来舔他指尖的样子——那么小，那么软，却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人类。
邻市的小区楼下，路闻等到深夜十一点。赵雪穿着苏慕远的应援服，胸前印着「慕远的小宇宙」，站在楼顶边缘，风掀起她的刘海，露出哭红的眼睛。她手里攥着瓶啤酒，瓶身已经被捏得变形。
路闻赵雪。
路闻走过去，没穿警服，手里拿着盒奶糖常吃的猫条——是他特意去救助站拿的，包装纸上还印着救助站的logo。
赵雪抬头，看见他手里的猫条，眼泪掉得更凶
万能龙套（赵雪）你也来骂我？说我蠢？说我盲目？
路闻在她身边坐下，把猫条放在她脚边
路闻我不是来骂你的。我是来告诉你，奶糖的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后点开解剖视频。奶糖的惨叫声刺破夜空，赵雪捂住耳朵，身体发抖
万能龙套（赵雪）别、别放了……
路闻你喜欢苏慕远什么？
路闻轻声问。
赵雪抽噎着
万能龙套（赵雪）他、他演的角色都很温柔，对小动物也很好……我以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路闻可他的温柔是假的。
路闻把手机放下
路闻奶糖是救助站的猫，他掐着它的后颈，用开水烫它的尾巴，说‘流浪猫就是麻烦’。它死的时候，胃里还装着我们救助站发的猫条——它那么信任人类，却被他折磨致死。
赵雪的眼泪砸在猫条盒上，盒子被浸得发软
万能龙套（赵雪）可是……我之前还帮他骂救助站……我是不是很坏？
路闻你不是坏。
路闻摸了摸她的头发
路闻你是被骗了。喜欢一个人，不是喜欢他的光环，是喜欢他真实的样子。如果他的真实是残忍，那你该醒过来——不然，你喜欢的不是他，是你想象中的天使。
风卷着远处的桂香吹过来，赵雪的应援服被吹得鼓起来。她盯着路闻手里的猫条，忽然伸手拿过来，拆开包装
万能龙套（赵雪）奶糖喜欢吃这个吗？
路闻喜欢。
路闻说
路闻它第一次吃的时候，尾巴翘得老高。
赵雪闻了闻猫条，味道是奶香味，像她以前给苏慕远买的奶茶。她忽然哭了
万能龙套（赵雪）我昨天还给他写了封信，说会一直支持他……现在想起来，好恶心。
凌晨四点，赵雪跟着路闻下了楼。她的应援服换成了普通的外套，手里攥着手机，手指发抖地删掉了割腕的照片。然后，她打开微博，编辑了一条文案：
万能龙套（赵雪）我错了。苏慕远不是天使，是伤害动物的恶魔。我曾经以为喜欢他就能变成更好的人，可现在才知道，喜欢错人，会变成帮凶。奶糖，对不起，我没来得及救你。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她的手在抖。路闻站在旁边，看着她的微博发出，评论区很快涌进来：
万能龙套我也喜欢他三年……现在才知道，我有多蠢。
万能龙套奶糖的照片，我看了三遍，眼泪止不住。
万能龙套赵雪，你醒了，真好。
方流羽的微信发来时，他们刚回到林溪市。方流羽的语音里带着笑
方流羽超话里已经有三成的人开始反思了，有人晒出奶糖的照片，说‘我之前骂救助站，对不起’。
路闻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赵雪的微博，指尖划过那些评论。窗外的天已经亮了，阳光穿过梧桐树的叶子，洒在他的办公桌上。他想起奶糖的墓碑，想起赵雪删掉照片时的背影，忽然觉得，所有的疲惫都值得。
他给赵雪发了条私信
路闻醒过来就好。以后，一起保护小动物吧。
很快收到回复
万能龙套（赵雪）嗯！我要学兽医，以后再也不让任何动物受委屈！
路闻笑了，他拿起桌上的猫条，想起奶糖凑过来舔他指尖的样子。有些光，虽然微弱，但永远不会熄灭；有些清醒，虽然来得晚，但永远不会缺席。
而此刻，邻市的小区里，赵雪把苏慕远的海报从墙上撕下来，扔进垃圾桶。她望着窗外的天空，想起路闻说的「喜欢真实的样子」，忽然觉得，未来的路，终于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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