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的卧室像个闷罐子。
凌晨四点的手机光刺破黑暗，照在他沾着泡面渣的下巴上。微信提示音炸得他一哆嗦，解锁屏幕时，指尖都在抖——
万能龙套猎犬3号，任务：今晚十点，带‘货’到西郊仓库。定位：XX路废弃化肥厂。报酬：2500。
下面附着张地图，红点标在荒草丛生的厂区门口。
他盯着屏幕，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的晚上，他蹲在出租屋的破沙发上，刷到“暗市”的广告——红底白字的弹窗，配着豪车钥匙的照片，文案写着“未成年也能赚快钱，仅需一步”。鬼使神差的，他输入了梧桐巷那天的网址。注册流程简单得可怕，只需要填手机号和验证码，系统就自动分配了“猎犬3号”的代号。
新手任务是虐杀一只流浪狗。
他按照指引，买了包鞭炮，在巷口堵了只黄狗——那是只被遗弃的中华田园犬，腿有点瘸，总跟着他讨吃的。他把狗拽进巷子，塞进鞭炮时，黄狗的尾巴夹得紧紧的，眼睛里全是乞求。炸响的瞬间，他闭着眼喊，可睁开眼时，黄狗还在抽搐，嘴里流着血。他拍了照片上传，半小时后，账户里多了500块。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活着”原来这么容易——不用听妈妈的唠叨，不用看爸爸的脸色，只要做件“脏事”，钱就来了。
后来“屠夫7号”私聊他
万能龙套缺个运货的，敢不敢？
他问“能赚多少”，对方回
万能龙套一次两千，干三次升组长，以后带你进核心。
他没忍住，把这个群推给了吴浩和陈阳。
吴浩的微信提示音是在吃泡面时响的。
他啃着火腿肠，点开群聊——
万能龙套（吴浩）新人任务，运货，一次两千。
下面是周阳的语音
万能龙套（周阳）浩子，反正你爸也不在家，跟我去呗，赚了钱请你吃肯德基。
吴浩盯着手机，想起昨天晚上，爸爸把他攒的三百块零花钱抢走，说“给你妈还赌债”。妈妈在客厅直播卖假护肤品，喊着“纯天然无添加”，可抽屉里藏着三张催款单。
万能龙套（吴浩）行啊。
他回。
陈阳是在教室后排收到的消息。
他盯着黑板上的数学公式，耳朵里塞着耳机，群里@他的消息弹出来
万能龙套小阳，来帮忙拎箱子，给你一百块辛苦费。
他想起早上奶奶的唠叨
奶奶又考倒数，你对得起你爸妈吗？
爸妈离婚后，他跟着奶奶过，奶奶只会催他学习，从来没问过他“累不累”。班级群里，老师又@了他，说“数学测验又不及格”。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不及格试卷，回了个
万能龙套（吴浩）好。
西郊的废弃化肥厂飘着股霉味。
周阳抱着柯基站在门口，狗的身子抖得像筛子，爪子扒着他的袖子，留下几道湿痕。吴浩扛着麻醉剂，罐身贴着“兽用”的标签，陈阳拎着保温箱，箱缝里漏出细细的呻吟。
万能龙套动作快点。
穿黑西装的男人从厂房里走出来，皮鞋底沾着草屑。他的脸藏在棒球帽下，只露出下巴的胡茬，踹了踹周阳的后背
万能龙套（黑西装）磨蹭什么？客户等着要新鲜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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