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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情根深种·上篇

TNT:魁杓

中元节俗传,祖考魂归,自朔至望,供设如事生礼,设酒馔、焚纸衣以祭献先祖,延请僧道,拜忏唪经,搭台施食,修设好事。

夕阳初下,则长安街张灯数万,灯火齐张之际,万柄红灯裹绿纱,亭亭轻盖受风斜。

街巷儿童,结伴呼群,遨游于天街经坛灯月之下,折长柄大荷叶,燃蜡于叶心,青光荧荧,如同磷火,为鬼节增添几许神秘色彩。

人皆高举纸莲花灯一枝,执之迎神,万盏争辉,盈满街市。

也有提小花篮的,举一朵莲花,下有荷叶,并高喊小歌云:

“莲花灯,莲花灯,今儿点了明儿扔。”

莲花灯瓣用鱼鳞纸制,这种纸有半透明性,燃灯之后,通体明亮,精工之巧,每瓣皆可乱真。

大花篮,仙女,八仙,更是绚丽多姿。凤凰、仙鹤、麋鹿等飞禽走兽形状的灯,纸穗如同丝线一般漂亮,各具特色。

长安街边多有以竹竿燃灯,天际联缀数枝,如滴如坠,望之若星;又有蒿子灯,整株大青蒿上缚线香数百,用纸条粘联香数寸,晚间将香头一一燃着,虽不甚明亮,然星火万点像满天星斗一样,分外好看。

时已上灯,楼上作乐灯火幢幢,楼下男女,盛饰游观行乐。

有小男女扎就灯彩鬼像著花衣歌舞为侑,沿街跳舞;巫师女巫跳号作法,酒人水嬉,缚烟火作凫雁龟鱼,水火激射;街头小贩,高声呼卖,货品琳琅满目,灯火之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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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可是要瞧一瞧魈头代面?”

人潮涌流,一处卖假面的小摊前站了个品貌非凡的翩翩少年,手持鲜荷一枝,叶心钳以小蜡,绿光莹莹外映,如翡翠半笼,由他所举颇可爱也。

摊主见他一身华服、玉质金容,随侍之人也非平头百姓,撇开别的生意赶忙接待。

少年笑齿微露,在众多人面和兽面中挑了一只半人半狼的面具。

“我要这个。”

“公子好眼光!”摊主立时解下,谄笑着双手奉上,“公子可还要别的?我这多的是好物。”

“不了,我就喜欢这个。”

紧跟着少年的人上前付钱,只见他笑着系上面具,似乎甚是满意,提灯转头扎身进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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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在漫街灯火下被人潮推着向前,却无心街景,只看身边各式各样的人脸、假面,似在搜寻什么人。

为何他今日没在山中照看丁程鑫?

是丁程鑫叫他下山,说今日中元夜,贺峻霖会安排宋亚轩见他一面,可却没说要在何处见,就只能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寻索。

他从没带宋亚轩看过这京都的夜,是以,一个人游荡在这熙攘的人群中,也没有赏心。

顺着人流提灯奔行穿梭的稚童撒欢乱跑,撞他一下,孩童闯完祸,嘻嘻哈哈做了鬼脸就逃。

他伸手去抓,没来得及抓住这几个鬼机灵,另一只手从身后被人牵住,用力一扯,刘耀文被拉着往人流相反处冲开一条道。

刘耀文只来得及看见那张被灯火映照着的半人半狼假面,他手提一盏莲花青灯,匆忙奔走。

未全然束起的发飞扬在空中,扫过刘耀文的眼睫、鼻尖、唇峰。

刘耀文回握那只手,紧紧抓住,与他同步逆着人潮奔跑,只留下万间星灯、重重叠叠人影下少年牵手狂奔的影子,留恋而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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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奔至无人的河岸尾巴,上游的人正在放河灯,盏盏青灯白烛忽上忽下得飘荡。

两人都无暇去看这数盏明灭的星火浪漫,撑膝喘息不止,牵着的手却未曾放开。

半人半狼面的少年起身,单手绕至脑后拉开绳结,欲展露出真面目。

不想对面的人快他一步,伸手微抬起面具下沿俯身,手中佩绳散开,面具竟遮住少年的眼眸。

唇瓣处温软燥热的贴合,酥麻感一路向上传至大脑,宋亚轩愣神,恍惚间不知手中莲灯落地。

唯一的光源骤灭,青涩交汇的人影彻底隐入夜色。

无需灯火阑珊,星火璀璨,夜色的明暗对照皆是人间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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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河岸的莲灯飘至此处,那样试探又生疏的吻在灯火交接中有了止意。

虽然没有穷凶极恶的攻掠,可第一次被这样突如其来的袭击,宋亚轩竟然忘记呼吸,麻意涣散全身,缺氧腿软,在刘耀文肩膀上沉声喘息。

刘耀文轻声笑意在宋亚轩耳边无限放大,顿时脸上羞红发烫,像是熟了的鲜嫩软柿,香甜可口。

宋亚轩埋颈捶他两下,要他不许笑。

刘耀文其实是心里高兴,他也不知刚才怎么脑子一发热,就做出这种可怕的事,宋亚轩一直没给出反应,转眼就后悔,却又贪恋不愿出离。

炽眼的灯火渐渐靠近,刘耀文才从纠结中抽离,宋亚轩没有推开他转身就走,而是投入自己的怀抱,至少说明是不讨厌他这样做的。

情爱之美在于朦胧懵懂,隔着一张窗户纸,彼此含着羞怯和暗喜的心情,都在等时机成熟,双双掀开那层遮面纱。

宋亚轩,我想我知道你和旁人有什么不同了。

你是我一见到就想拥抱,索要亲吻和爱意的人,想你时刻陪在身旁,想看你吃完甜食,用袖子擦嘴的可爱模样。

我,是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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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环拥住宋亚轩,耐心等他从惊吓和惊喜以及羞涩中缓冲过来,喘声在耳畔渐渐止息,听他说:“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刘耀文这人也不怕认错,虎头虎脑问也不问上来就亲,万一不是他,不被人打死也要尴尬死。

“我的轩轩,我不会认错的。”刘耀文低声笑道,音色温柔缠绵叫人心醉。

“谁是你的……”宋亚轩实在说不下去,耳垂又红一度。

“要不是我的,怎么会朝思暮想,日盼夜盼。”相思入骨,如患顽疾,辗转难安。

刘耀文再遮掩不住真心话,吐露的思念也带着情意绵绵,听的人耳蜗也软。

“骗人,这么久你分明都没来看我。”

“我找过你的,是你不想见我。”

“是耀文儿赶我走的,你明明说过会保护好我,要一直在一起,也是你先食言的。”宋亚轩带着重重的鼻音,百般的委屈计较涌上心头。

刘耀文环紧他,拍抚背脊煨声安慰:“亚轩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也不会再说那种浑话了,你也不要一下子跑得那么快,跑得那么远,我都来不及跟你道歉,求你原谅,叫你一个人生闷气难过。”

“我原谅你了,宋亚轩原谅刘耀文了,耀文儿也不要再生亚轩的气好不好。”

宋亚轩抬头看着刘耀文,眸中水雾映着灯火熠熠闪闪,像林间失迷的小鹿,委屈又漂亮。

“好,耀文再也不生轩轩的气,轩轩永远都是对的。”

刘耀文擦去他眼尾的泪,指尖留下湿意,却忍不住俯身再次贴上唇瓣,喉结上下吞咽缓解喉间的甜痒。

宋亚轩眨了眨闪光的晶眸,一滴泪落在贴合的间隙,两人都尝到了味蕾散发的甜腻。

因为能感受到彼此的爱意,所以就连眼泪,都是浓郁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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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轩,跟我回家好不好,老丁儿小马哥、大川张极都在等你回家。”

十指相扣,刘耀文拉着宋亚轩想要逃离这里,怕他不愿又将他惦记的人念叨个遍,可宋亚轩拉着他的手站在原地没动。

刘耀文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方才的一切转瞬像梦一样,他忽而慌乱无措。

“亚轩?亚轩!”

“耀文,我还不能回去。”

宋亚轩也有些低落,扣紧刘耀文的手,既不愿随他的步伐私奔,也不愿放开紧紧拉着的手。

“为什么?”

上游飘下的河灯越来越多,渐渐照出河岸两人的纠缠与不舍。

“我是偷偷跑来见你的,我走了的话,会有很多人因我受罚的。”

是了,贺峻霖只答应他们见上一面,并没有答应刘耀文现在就带走他。

“不行,你不能回去,那里太危险了,不可以。”

“耀文儿,没事的,相爷和将军都会保护好我的,陛下也很照顾我,不会出事的。”

“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能回家了。”

“不行!”

青白的灯火映照,刘耀文红着眼睛,心有不甘,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耀文儿,不要这样哦……”宋亚轩拉着他的手靠近,手敷上他的脸恰似安慰,“我会回去的,然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刘耀文想说好,可咬牙又不愿面对他要离开,红眼望着宋亚轩那张许久未见的脸半晌,一声不吭。

河岸对面不远处的人群骚动起来,宋亚轩抬起刘耀文的手,他手中那只半人半狼的面具完美的贴合在刘耀文脸上。

宋亚轩凑上去低吻冰冷的狼面,将被紧握的手抽离出,后退两步,眉眼弯笑着对错愕的刘耀文说:“等我。”

刘耀文来不及挽留,宋亚轩已经朝着亮堂灯火人群中奔去,这次留给他的背影,明明是欢愉,充满期盼的,可刘耀文却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了滚烫的心,空荡荡的。

眼底那一片的模糊化雾成珠,湿掉整张面具。

刘耀文屈膝蹲在河岸,五指颤抖着撑住面具,呜呜咽咽,像是被遗弃的可怜幼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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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每岁会在宫外建盂兰道场,自十三日至十五日放河灯,使小内监持荷叶燃烛其中,罗列两岸,数以千计。又用琉璃作荷花灯数千盏,随波上下。

推河窗观之,数星明灭,忽聚忽散,殊有幽趣。

“在担心亚轩和耀文?”严浩翔拿着酒盏走到河窗前,塞了一杯到贺峻霖手中。

贺峻霖回头看上一眼身后,夜宴人群酣畅正欢,张真源也在远处忙着应付,无暇顾及他们这头。

“我派去的人应该能拖住李延一会,亚轩是个机灵的孩子,不会出事。”

礼部将中元节夜宴安排在皇宫外苑,宋亚轩想要游逛长安街,又有严浩翔特意派人保证安全,张真源才松口放他出宫透气,安排他们碰面的机会难得。

可是,贺峻霖总觉得良心难安。

“是觉得对不起陛下?”严浩翔见他频频看向人群,猜中贺峻霖的心思。

贺峻霖说:“他这皇帝做得憋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张真源分明是做皇帝的,却也有那样多的求而不得,这世道看似公平却又不公。

“那你这丞相做的又曾舒心?我这将军又可曾平顺?”严浩翔知他心重敏感,凡事总要想得比旁人多得多。

“你我是自愿的。”贺峻霖说。

他们都是自愿走的这条路,即便是为了谁,也是自愿要走的,不管经受何种苦痛困境,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但张真源不是,只为了可笑的一纸遗诏,他被剥夺原有的一切,乃至人生,给他一个皇帝的身份,披上一身龙袍,却没人问他要不要做,也没人问他想不想要。

贺峻霖心绪烦闷,闷头饮尽盏中的醇烈,听严浩翔在一侧说:“这是他的天命,你又能做什么。”

“至少,我们能帮他留住亚轩的。”

“你自知不能。”

贺峻霖若真想过这样做,今日便不会有这么一出,因为他们都知道宋亚轩无意张真源,也无心长留宫中。

事现已成定局,明知不可违,贺峻霖也不过找个借口消减对张真源的愧怀。

爱情不是恰逢其时的缘分,而是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在错误里尝到甜与苦,在跌跌撞撞里找到方向。

这个道理适用于宋亚轩和刘耀文,却不适合张真源。

贺峻霖重重长叹一口气,没了话说,倚着勾栏瞧河道盏盏青灯,明明是祭鬼拜神的日子,为何却过成了世人欢畅娱乐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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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峻霖瞪大眼睛,转头瞪严浩翔,他手正揽着自己的腰身。

发疯也要看时机场合吧!

贺峻霖想闪身出来,奈何严浩翔手中力道不轻,叫他脱离不开。

“放手!”贺峻霖怕惊到人群,小声又恶狠狠地警告他,严浩翔却不动,置若罔闻。

“你…”贺峻霖觉得严浩翔最近的疯劲真是越来越重,不论什么场合都能做出叫他目瞪口呆的事来。

“你又是受的什么刺激,就不能回去再说?偏要在这不可。”

“回去就能为所欲为了?”

好你个严浩翔,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贺峻霖被他气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噎死,仍用那双能隔空掐死人的眼睛瞪着他,最后还是选择妥协。

谁知道要是不应,这个疯子又要做出些什么叫人费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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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和将军看来是和好了?”

严浩翔才放开贺峻霖拉开距离,就有人走上前来与他们搭话,来的也不是别人,却是鬼王爷。

贺峻霖眼皮一跳,心有警惕,鬼王爷的手段他算是彻彻底底地见识过了,若非拜他所赐,丁程鑫也不会变成现在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郡王今日怎也有闲情赴宴?本相还以为郡王一向不喜这等清宴。”

贺峻霖嘴上并不客气,鬼王爷不恼,他在朝堂上一向如此针锋相对,算是习惯了。

“本王此次是为太后走这一遭,将军,赐婚一事考虑得如何了?令堂对这桩姻亲可是十分满意呢。”

洛原老王爷的婚事被迫取消,严浩翔用各种理由搪塞推辞李后的安排,后来甚至发展到避而不见,鬼王爷这次来就是奉的李后之命逮他。

严浩翔也没想到,李后为了这次联姻,竟然还牵扯到严母。

“听说令堂对将军的婚事很是上心,一直希望将军能有所出,承继家业香火。”

“将军作为家中独子,又极为孝顺令堂,应也不想她失望吧。”鬼王爷知他软肋,话也说的客套漂亮。

可这一句不仅在敲打严浩翔,也是借此暗讽贺峻霖,要他认清现实,知难而退,别做无畏挣扎,横加阻碍。

“相爷您觉得呢?”鬼王爷刻意添上一句,嘲谑意味更加。

“此事将军觉得好便好,”贺峻霖回他,“本相亦有些醉了,就不多陪郡王与将军了。”说完,转了步子从两人中间走出。

“还请郡王替本帅谢过太后的一片关怀之心,此事我会多加考虑,给太后一个满意的答复。”

严浩翔见贺峻霖神情不对,匆忙结束对话,再这样下去,只怕贺峻霖又要翻脸不认人。

严浩翔没赶上贺峻霖,遇到匆忙来报的下属,低声说了几句,没再去追,而是跟着下属往别的方向去。

鬼王爷见此场面,冷笑一声,目的既已达成,便也不再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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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听下属来报,说是宋亚轩出事,心中一惊以为事情败露。去了才知宋亚轩摔了一跤,险些落水,还好只是轻微擦伤,且张真源也未作怀疑,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等他转到相府去找贺峻霖,人已经睡下,不论严浩翔如何轻声唤他、哄他、闹他都是不应,故意装聋作哑,叫严浩翔实在无计可施。

贺峻霖这个人脾气真的是一点没变,难哄得很。

“霖霖也真是薄情寡义,心都反反复复剖出来给你看了,还是不信,你就不能为我,软一次骨头吗,哪怕一次也好。”

严浩翔将软乎的兔子揽在怀里,声音沉哑,带着无奈的委屈,却又是宠溺。

怀里的人仍是无话回他,严浩翔心中哀叹,说:“等我处理好这件事,往后就再不叫你这么委屈了。”

严浩翔不再闹,换了舒服的姿势抱着贺峻霖,同枕合眼睡过去。

承诺说起千万句都是简单,可真的要做,就实在太难。压在严浩翔肩上沉重的,除了那一身铠甲,还有就是太多人寄予在他身上的厚望。

李后盼着他这枚棋子能发挥出大的用途,严母希望他担负起振兴家族延续香火的重任,不论严浩翔如何做,都是忤逆。

就算严浩翔真的能为贺峻霖做到这种地步,贺峻霖又当真承受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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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伸手轻抚严浩翔颤动的眼睫,又点上他的眉心,滑过鼻廓,留恋地落在他温热的唇瓣。

严浩翔抓住他将要离开的手指,亲上他的指腹,最后又将吻落在他温凉的唇上,冷暖交汇,传达的千丝万缕都是心中爱意。

明知世间百态,红尘世俗都是魑魅魍魉,可若相爱不能相守,那样实在太过痛苦。

贺峻霖既是爱戏,也爱严浩翔,生同衾死同穴,这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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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雾漫上京街,夜色未消退,天光仍是暗色,朱门玉楼前看不见车马行人。

清明雨露裹霜,空气里也带着窒闷的潮意。

严浩翔醒得比贺峻霖早,他总要在相府下人来之前离开。贺峻霖枕在他坚实臂弯,腰耷昨夜给他垫的软枕上,严浩翔伸手拢起他因为夜里被汗湿沾在皮肤上的乌发,低头献吻,发丝带着清香钻入鼻息。

贺峻霖仍在熟睡,严浩翔将手中的那缕青丝拢至肩后,起身捡起自己的衣物穿好,披上外衫,转头看了眼榻上的人,轻声掩上房门离开。

贺峻霖睁眼,将酸胀的身子硬撑起来,伸手勾过严浩翔给他捡放在床沿的衣物,套上里衣叫下人准备热水沐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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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上仍是争吵不休,李天泽如今还是下落不明、安危不知,而蛮夷那头却没有任何表示,新派去督商的大臣办起事也不如李天泽灵变,边境情形再次微妙。

往常都是贺峻霖在朝堂上控制局势,今日虽站得板正,却敛声收势。

张真源多看他几眼,没得到回应,心下疑惑,焦头烂额。

鬼王爷那头见今日贺峻霖行事举止一反常态,倒不觉新奇。只怕是昨日那场好戏,叫他打击不小。

严浩翔却想,或是昨晚闹他闹得太狠,今日没了精神,私心琢磨下朝后先哄上几句,晚点回去捶捶腿揉揉腰,不然下次爬床又得挨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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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官扯嗓散了早朝,张真源怕贺峻霖直接出宫,特地叫李延去请他到御书房议事。

贺峻霖应下,说是稍后便来,然后出了大殿往偏离人群的方向走去。

“严浩翔,你就不能注意一下场合?”

散朝时文臣武臣是两个队伍,怎么偏偏严浩翔就能从另一头直接撞到贺峻霖这里来。

分明故意,扶他还不忘撩拨,贺峻霖现下手心都是被挠过的痒意。

“你都跟着我来了,还说这话,刀子嘴豆腐心啊。”

严浩翔将贺峻霖十指扣住他的手,一手揽腰将人拉了过来,听他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欢实。

“下次不会了,谁让霖霖上朝摆着一张臭脸,还以为是我昨晚太过分了。”

“不过分吗?!”

“是你昨天自己答应了的,也是你自己要拱火,当时舒服了,现在就怪我咯。”严浩翔故作委屈,一本正经控诉他昨夜的罪行。

贺峻霖实在容忍不下去他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给他肩膀一掌,严浩翔只是笑,并不能叫他收敛。

真是个幼稚鬼,可那又怎么样呢,贺峻霖就是喜欢啊。

贺峻霖叹了口气,严浩翔低头瞧他,却撞上温凉的唇瓣,唇齿被轻松撬开不设防,一呼一吸带着郁甜。

严浩翔并不动,只是抱着有些腿软的兔子,让他随心所欲。

今天的贺峻霖真是格外奇怪,往日他可不会这样逾矩,刚才还叫他注意场合,现下自己不也是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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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严浩翔的近卫找来,贺峻霖连忙推开严浩翔,偏头举起袖子胡乱擦去来不及消殆的银丝。

近卫神色也是一慌,来的实在是不巧,虽知这俩人的关系特殊,但撞上这么个场面,也怕被训责。

严浩翔却并未发作,而是伸长脖子去看贺峻霖,一张嫩白的小脸红得烧起,袖子半遮着怕被人窥见。

贺峻霖干咳两声警告他不许看笑话,严浩翔带着笑眯了眯眼睛,转过头换了神情。

“何事?”

近侍卑恭回道:“太后那请将军过去,说是有要事。”

严浩翔眉心蹙皱:“有说是什么事吗?”

近侍小心看了眼贺峻霖,支支吾吾地才回他:“太后娘娘…预备下旨赐婚,特叫将军去一趟。”

“这么着急?”

严浩翔面上不悦,鬼王爷昨夜才搅过一场,今日李后就要定下,未免也心急太过。

近侍不敢接话了,眼下风头他怕多说多错。

贺峻霖倒是开口:“将军既有急事要办,本相也不多留了,陛下那还在等。”

贺峻霖整了整衣冠,低下半个头拱手向严浩翔屈身拜过,面色如常。

随即,衣袂掠过轻巧离开。

严浩翔也无心多与贺峻霖纠缠,面下最要紧的还是阻止李后定下婚事,不然场面怕是更难挽回。

严浩翔朝贺峻霖离去的相反方向提步,近侍忐忑地看了眼贺峻霖的人影消失在转角,跟上严浩翔的步子。

连他一个下人都不免觉得,这位相爷太过恃宠而骄,无论自家将军为他做什么,总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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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转到慈宁宫,拜见座上的人,心中惊愕却无以复加。

严母此时本该是在雍州姐姐家,李后竟将人不声不响接回京城,还请进了宫中,怎没人与他通报过!

他怎忘了,自己身边的人多数是李后安插来的,若要阻断他的消息并非难事。

严母拉过他亲切寒暄,又与李后交谈甚欢,说起严浩翔的婚事更是满脸的喜色。

他站在母亲身侧,看了眼下方端坐的女子,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看过来,忙低下头去,脂粉艳了半边脸。

李后笑着说:“老夫人与本宫很是投眼缘,不若等严将军婚事定下来前,老夫人就在宫中与本宫作陪可好?”

“太后娘娘愿意,贫妇若推辞却是驳了娘娘的一番好意,若非娘娘培养提拔,我儿如何能有如今出息,又得娘娘此番操心安排婚事,贫妇与吾儿当要感恩戴德。”

严母说着便是起身要跪,李后比严浩翔还要更快扶住她微屈的身子。

“老夫人不必如此多礼,将军是有本事的,本宫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算不得什么。”

李后这句话竟也叫人听出几分真切的慈爱和关切来,在座列位皆是感怀,唯独严浩翔不为所动。

从昨晚鬼王爷那番话开始,李后的意思明晃晃地摆在眼前,要用严母胁迫他就范,花在他一个棋子身上的时间和耐心确实够多了,他们再等不了。

严母与李后聊得热火朝天,严浩翔站在一侧未发一言,他将要娶的女子时常抬头看他,又迅速低下,娇羞得很。

贺峻霖,贺峻霖,我该如何做才能叫你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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