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毕春生话音落下,一串一串祭文枷锁一样缠缚住盛灵渊。
不过片刻的光景,毕春生已经萎缩得只剩下一层皮,松松垮垮的蒙在嶙峋的头骨上,仿佛蜡烛泪尽,苟延残喘。
盛灵渊(收敛了笑容)你想让我杀光谁?那些用人面蝶李代桃僵的?杀光他们.你能解恨吗?
毕春生干瘪的嘴唇上露出牙齿的形状,她的牙“咯咯”地打着颤。
明显不满意。
盛灵渊那么把那些明知内情却缄默不语的,也一并陪葬,你能解恨吗?
毕春生说不出话来,手指绞紧了他的衣援。
盛灵渊还是不够,对不对?
盛灵渊有些苦恼地看着她。
盛灵渊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我纠结半天,还是暗戳戳联系上宣玑。
殷望昔(通灵)小玑,听着,一会儿要是形势不妙你先上去,灵渊我来解决,你去把那几个外勤带走——听到没有!
宣玑(通灵)嘿,瞧你说的,你不是自己说现在功力大不如前嘛?解决的了?
宣玑(通灵)那几个外勤再怎么垃圾还不至于保不了小命吧?
殷望昔(通灵,皱眉)不能保证……万一呢?
宣玑不置可否——多半是根本没听进去。
我心里其实也没底。
看看能不能聊聊,实在不行……难道真的一剑砍了?
这可不是我的作风……而且打不打的过……这倒好像没问题。
算了,先听听毕春生的愿望吧。要是太过了……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是让灵渊绝望的人间。
却也是他守护着的人间。
不能……不能心软。
说好,要守护这人间的——那么多鲜血不能白流!
毕春生我要……真相大白……我要他们给我一个说法……尝到我千百倍的痛苦,我还要……赤渊……
盛灵渊嗯?
殷望昔嗯?
赤渊?
我瞳孔骤缩。
这个不行!
这是底线!
殷望昔(大喝)小玑,上!
不用我说,宣玑将手里重剑倏地一戳地面,借力腾空,纵身跃到三层楼高,然后脚尖在墙上用力一瞪,蹿上了楼顶。
我迅速借缩地千里腾移到上面。
楼顶地面上涌动的都是密密麻麻的祭文,宣玑一剑斩向地面,重剑上的火光瞬间将祭文逼退了一点。
几个外勤暂时恢复自由。
宣玑(气急败坏)还不跑!
楼顶上几个外勤如梦方醒,屁滚尿流地各自跳楼。
殷望昔你带他们走!
我试着想支开宣玑。
不过很明显失败了。
宣玑那几个好歹是外勤,担心个锤子!
宣玑拜托,我都打不过他,我们俩联手不是可能性更大吗?
……他一定觉得我脑子抽了。
毕春生我要……赤渊的火重新烧起来……(几不可闻)我……
她说到这,整个人突然狠狠地一抽,那几位跳楼的外勤双脚才刚离地,暴虐的狂风从盛灵渊脚下升起,咆哮着卷向四面八方。
扑上去的宣玑只来得及抓住盛灵渊的衣袖……他一脸茫然,明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
那截袖子随即被撕裂,宣玑被狂风扫了出去。电光石火间,他猛地把重剑楔进楼顶水泥里,双手死死地握住剑柄才没被刮飞,乍一眼看上去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
我已经杀招在手,却是怎么也甩不出去。
可能……因为心中还有点希冀,相信一代人皇,格局不会那么小?
我承认,那一刻我或许还是懦弱地希望灵渊自己能违约。
咬咬牙,只能先在周身布下防御阵法,勉强稳住身形,伺机行动。
顺便给宣玑甩去几个。
暂时稳住了。
盛灵渊那温柔抚摸毕春生发顶的五指,陡然插进了她的头骨里。
他直起腰,居高临下地与伏在地上的女人对视,那些枷锁一样的祭文从他身上浮起,割开他的皮肉,他嘴角流下了一行血,和煦的微笑却还挂在嘴边。
盛灵渊不。
语气平静得可怕。
宣玑等等!
殷望昔等等!灵渊!
宣玑(下意识地开口阻止)不……
风声很大。
把我们本就碎裂的呼唤进一步在空气中撕扯。
灵渊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明明应该为不用向灵渊动手而高兴……我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
为什么总是他呢?
盛灵渊朕平生最忌束缚……
狂风卷起了盛灵渊的长发,他身上的祭文像是要将他活活凌迟一样,那优雅的皮囊很快变得血肉模糊,先是皮开肉绽,随后,血肉又被层层片下,露出底下的经脉与白骨……
可即便如此,那只仅剩枯骨的手依旧死死摁住毕春生的头。
血雾喷在宣玑和他的剑身上,人与剑都避无可避。
我也未能幸免。
灵渊略微一歪头,俊秀的脸上面目全非,而那斑驳的白骨竞还能笑得出来,竞还能保持风度翩翩!
宣玑满脸苍白。
我抹把脸,看着浴血的一人一剑,想到什么。
血……剑……
盛灵渊尔等偏来触此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