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路上就被请去了乾清宫。福临高兴地牵着她的手,迫不及待地说:“我今天办成了一件大事!”
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笑容也一扫之前的阴霾和低落,瞬间便感染了文鸳。
她笑着摇了摇彼此交握的手,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大事?”
福临便说了今早他在朝堂上颁布的恩诏,文鸳笑眯眯地夸道:“皇上准备了这么久,然后还成功了。这是不是叫做功夫不负有心人?皇上好厉害!”
福临听了弯起嘴角笑了起来。他从小就做了皇上,心中当然也有决断朝纲、造福百姓的愿景,想要励精图治,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这只是开始的一小步。他要一统天下、渡过难关,成为名副其实的至尊天子。
他对着文鸳说他的理想,文鸳从不会笑他是小孩子,福临眼睛亮亮地等着她的夸赞。
文鸳听了果然很是赞成,抬着下巴,理所应当地说:“你是皇上,有这种志向,太正常不过了。要是没有我才要笑你呢。今天你不就做到了吗?你是皇上,只要你敢想敢做,没有做不成的。”
福临笑了起来,抱紧她真心地说:“文鸳,你真好。”
她是他的定心丸、压舱石,如果没有文鸳,他只是一条在海上漫无目的的船、一株随风摇摆的柳。
文鸳窝在他的怀里,寻一个舒服的姿势,笑嘻嘻地说:“那当然了。”
太后很快也知道孟古青病了,便立即让太医去看,纳闷道:“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
她叫来坤宁宫的人问过,都说是前几天皇上因为皇后把青花瓷换成金器,觉得她奢侈浪费,两人大吵了一架。隔日皇后便病了。
只是今日她病情严重,卧床不起,才人尽皆知。
太后便怪福临冷落了孟古青,才叫她生病。
在福临中午来请安的时候,她便意有所指地问道:“这几日你过得如何?”
福临含笑答道:“挺好的。”
他独立地办成了一件大事,还沉浸在欢喜之中。
太后笑着说:“吃得好,睡得也不赖嘛。坤宁宫那边怎么样了?”
福临根本不关心坤宁宫如何,敷衍地说:“也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你跟额娘说说?”太后不由开始问起他来。
“吃得好,睡得好,都挺好的。”福临有点不耐,压低眉毛强忍着。如今一来到慈宁宫,太后就要说起皇后的事情,说起她心心念念的蒙古。
太后听不下去了,喝道:“你都几天没过去了。这坤宁宫的洞房里边是有蛇还是有刺猬,吓得你就不敢过去!”
要是以前被她这么一说,福临就该慌忙找补了。这会儿他却能稳住心神,若无其事地说:“每天都忙不过来,题本堆得跟小山似的,忙完都后半夜了。我也不好去打搅,所以就留在乾清宫了。”
太后被他气笑了,他是忙完留在乾清宫了,可暄贵妃不也在吗?简直胡闹。
“可是皇后病了,你知道吗?”太后脸色冷了下来,突然问道。
福临有点吃惊,但并不很关心。“她怎么了?”
“你是新郎官。不待在自己应该待的地方,不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额娘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桩婚事事关重大,你都当做耳旁风了——”
福临听着闭上了眼睛,将手里端着的茶杯放了下来,心中的窒闷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