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便住了嘴,不再说了。他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笑道:“文鸳小时候一定过得很开心。”
文鸳闭着眼睛也笑了起来,从他身上滚到旁边,幸福地说:“那当然了。睡觉吧。”
听他讲这些有点苦,不适合睡前听。
福临轻轻应了一声,将她拉到身边,一起盖上了被子。
文鸳紧紧地贴着他,很快就睡着了。
福临就着月色静静地发呆。多尔衮死了,可多尔衮无处不在。他虽然将人开棺焚尸,可对于多尔衮留下的政令,比如严惩贪官、满汉一家,福临并没有全部推翻,而是继续用了下去。
他恨多尔衮,但又不能完全否定他,有时候会叫他觉得迷茫。
第二天文鸳起来的时候,福临已经去上朝了。
因为皇后生病,她们不用去请安。文鸳又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
皇后已经病了好几天,文鸳却不打算去看她。难道她去看了,皇后会觉得高兴吗?没准还觉得她是去看笑话的。
文鸳才不去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更何况也没这个必要。
今早她才知道原来昨天皇上和太后竟然起了争执,连眼睛都瞪大了,拿着梨干嚼了嚼,疑惑地说:“昨天晚上皇上过来,看着挺高兴的呀。看不出来他和太后吵过架。”
景泰笑着说:“可能是皇上自己想通了。”
文鸳想了想也有可能,听着小豫子讲的笑话,没心没肺地哈哈笑了起来。
内务府送了画册来,文鸳准备定冬天的衣裳了,她要做三十套,能不重样地穿一个月。
景泰坐在旁边替她翻画册,两个人嘀嘀咕咕地挑选了半天。
中午的时候,吴良辅过来了,恭敬地笑道:“贵妃娘娘,皇上说请您下午一起去宣武门天主堂玩儿。”
“天主堂?这是个什么地方儿?”文鸳从画册里抬起头,眼睛转了一轮,也没想起来。
“这是钦天监监正汤若望住的地方——要出宫呢,娘娘您肯定喜欢。”
文鸳眼睛一亮,马上答应了,摩拳擦掌地说:“那是不是微服出访、惩恶扬善?”
这样的戏码她在话本里可看不少了。
吴良辅笑道:“不用不用。皇上说去完教堂,就带您回侯府看看。”
文鸳听了更是喜出望外,立即蹦下榻,风风火火地说:“景泰,快来帮我梳妆!我们要回家去了!”
景泰也高兴极了,麻溜地替她换衣裳,两个人欢天喜地地去了乾清宫。
福临已经在等她,看到文鸳笑意满面,眼睛变成了一条缝,也笑了起来。“走吧,咱们这就出去。”
文鸳高兴地点了点头,几乎拽着他往外走。
鉴于之前多次被多尔衮随意叫出宫而无人护卫的经历,福临没有微服出行,而是用了皇上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文鸳和福临一起坐在十六抬的轿子里,掀开帘子往街道两边张望,活泼爱动。片刻也呆不住。
而福临则是端正安静地坐着,神色既不好奇也不喜悦。
这个天主堂就在内城,不用多久就到了。汤若望就在门口等候,穿着黑红的教服,胸前挂着一个大十字架,神情沉静温和。
“老臣参见皇上、暄贵妃。”
文鸳由福临牵着下了轿子,端着架子冲他微微点头,“汤大人免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