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青听出来了,笑了起来,坦荡又恶劣地说:“暄贵妃,太后这是在告诉你,以后有病就请太医看,没病就别装了。”
文鸳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发脾气,福临就啪的一下放下了筷子,温和的声音里含了冷意,“文鸳是不是病了,我最清楚。皇后又为何这么肯定她是装的?”
他安抚地拍了拍文鸳的手,又对太后说:“难道额娘当真是在责备文鸳?我竟然不知宫里这么严苛,病了也不能告假。皇后之前病了,额娘却关怀有加。我还以为额娘应该对文鸳是一视同仁的。”
文鸳终于反应过来了,抽出帕子抖了抖,立即抹起了眼泪,娇美瑰丽的小脸暗淡下去,可怜巴巴地说:“皇上,臣妾冤枉啊~你一定要相信臣妾。”
有皇上在前面冲锋陷阵,她只要哭就行了。
福临皱起了眉头,起身按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别哭了,没事的。我和你朝夕相伴,如何不知道你是不是病了。难道别人比我更清楚?”
他早就知道文鸳是装病,那又怎样,不去请安又不是什么大事。即便额娘要敲打,也是言辞委婉。文鸳听不出来,就不会往心里去,依旧能高高兴兴的。孟古青何必在筵席上给她难堪?
文鸳侧着脸抹泪,借着帕子的遮掩,狠狠瞪了皇后一眼。
孟古青看了更加生气,也瞪了回去。本来就是,她又没说错。
皇帝还以为他的贵妃有多可怜,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模样,怕是没看到她这跋扈心机的嘴脸。
宴会和乐的气氛一下剑拔弩张,太后顿了顿,亲自替文鸳夹了菜,温声笑道:“好了,皇后不过是玩笑话。我关心贵妃几句,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一提到贵妃,他就好像从缩进壳里的乌龟变成刺猬了,敏感尖锐还具有攻击性,把贵妃护在肚皮底下,谁碰都要被他的刺给蛰一下。
福临紧绷的脸色也放松下来,微微笑道:“没有就好。我也知道额娘一向疼爱文鸳,一定没有什么坏心思。”
太后又安抚地对文鸳说:“好了,别哭了。你是贵妃,满宫的眼睛都在看着呢。一点小事,就哭成这样,岂不跌份儿?”
文鸳抬起揉得红彤彤的眼睛,泪盈盈地顶了回去。“信口雌黄的人都不觉得跌份儿,我有什么好跌份的?被人下了脸面,难道连哭都不能哭了吗?我真命苦!”
又没有宗室王公,连太妃都不在,能被谁看见?她就哭。
她不懂见好就收,闹将起来,故作柔弱地靠在福临怀里哭个不停,整个宴会也不成样子了。
福临温柔地拍着她,脸色也不好看。“若这真是玩笑,也未免太过分。皇后,若有人这样说你,你愿意吗?”
孟古青更不高兴,一双美目要喷出火来,冷笑道:“怎么着,你还要我给她赔礼吗?”
“那也未尝不可。额娘都说没这个意思,你却擅自揣测,还嘲讽妃嫔,难道不该道歉吗?”
孟古青被气得站了起来,“那你等下辈子吧!”
福临的脸沉了下去,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先行喝道:“好了。都坐下吧。皇后,你言语有失,罚俸一个月,不许再争了。”
福临原本便要以顶撞皇上的名义罚她,只是太后先罚了。不然他才不会只罚她一个月的俸禄。说到底额娘还是维护她。
他掏出手帕,弯腰替文鸳拭泪,轻声哄道:“这没什么,别哭了。”
孟古青又气又恨,心中对他们母子更加不满。一个虚伪强势,一个眼瞎偏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