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考核定在一周后，星途娱乐把场地选在了公司楼下的小型剧场，对外放出了五百张粉丝票，还邀请了业内几个资深制作人当评审。消息一出来，网上吵翻了——有人说这是公司在作秀，也有人蹲守着想看夏衍和凌辰到底有多少真本事。
夏衍每天拍完戏就往医院跑，有时带着剧组的盒饭，有时拎着刚买的水果，进门先看凌辰的膝盖。
“今天练了多久？”他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按了按凌辰膝盖上的护具，“医生不是说不能久坐吗？”
凌辰正对着平板电脑看乐谱，闻言抬了抬头，眼底有点红：“没多久，就练了两小时琴。”
病房里放着一架临时租来的电子琴，是夏衍托王哥找的。凌辰的膝盖还不能承受太大压力，站着跳舞几乎不可能，他干脆跟公司申请了钢琴弹唱——这是他藏了三年的本事，连夏衍都是前几天才知道。
“弹给我听听？”夏衍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我还没听过你弹琴呢。”
凌辰没推辞，手指落在琴键上。起初有点生涩，毕竟很久没练了，但很快就顺了过来。他弹的不是流行歌，是首没听过的曲子，旋律有点淡淡的忧伤，却又带着股往上爬的劲儿，像他们在地下室排练时，透过气窗看到的那点光。
“写的？”夏衍问。
“嗯。”凌辰的指尖在琴键上停顿了一下，“前几天睡不着，瞎编的。”他没说歌名，但夏衍觉得，这旋律里全是他们这几年的影子——汗水、伤痕、争吵，还有没说出口的互相支撑。
“牛逼啊凌辰。”夏衍由衷地佩服，“到时候你一弹，绝对秒杀全场。”
凌辰笑了笑，指尖又动了起来，这次加了点节奏，忧伤里多了点力量：“你的舞蹈编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夏衍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自己在排练室录的视频，“我把考核曲改了，前半段保留原版，后半段加了段freestyle，融进了点街舞的动作，应该能炸场。”
视频里，夏衍的动作又快又野，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冲劲，最后一个ending pose，他对着镜子比了个“1”的手势，眼里的光比聚光灯还亮。
凌辰盯着屏幕，看了两遍才抬头：“最后那个旋转接定格，小心点，别崴脚。”
“放心，我练了不下五十遍。”夏衍收起手机，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其他练习生好像都在偷偷练高难度动作，估计想靠炫技加分。”
“没必要。”凌辰关掉电子琴，“评审看的是感染力，不是杂技。”他顿了顿，看向夏衍，“你只要把你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跳出来就行。”
夏衍心里一动。他知道凌辰说的是对的。他们一路走来，靠的从来不是花架子，是实打实的汗水，是不管被打倒多少次都能爬起来的韧劲儿。
考核前一天，凌辰终于能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医生说可以去现场，但不能久站，弹完就得下来休息。夏衍特意去买了双防滑的舞鞋，又给凌辰的电子琴做了遍检查，生怕出一点岔子。
“紧张吗？”晚上，夏衍帮凌辰收拾东西，把乐谱放进琴包里。
“还好。”凌辰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亮，“你呢？”
“有点。”夏衍坦白，“不是怕比不过，是怕搞砸了……辜负这阵子的努力。”
凌辰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拍一只紧张的大金毛：“不会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已经赢了。”
夏衍知道他说的是陆泽宇那件事，但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直到凌辰又说：“明天我在台下看你跳。”
“你不是要先表演吗？”
“嗯，”凌辰笑了笑，“弹完我就下来，站在最前面看。”
夏衍突然就不紧张了。好像只要知道凌辰在看着，不管舞台有多大，评审有多严，他都能跳得像在地下室排练时一样自在。
考核当天，剧场里挤得满满当当。粉丝的尖叫差点掀翻屋顶，举着各家练习生名字的灯牌晃得人眼睛花。夏衍在后台看到了其他练习生，有人紧张得手心冒汗，有人强装镇定地背歌词，还有人偷偷往评审席那边瞟，眼神里全是渴望。
“下一个，凌辰。”
广播里喊出名字时，后台瞬间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拄着拐杖慢慢走出去的身影上。
夏衍站在侧幕条后面，心脏砰砰直跳。
聚光灯打在凌辰身上。他走到电子琴前坐下，放下拐杖，调整了一下坐姿。台下有几声低低的议论，大概是在说“他怎么不跳舞”“腿是不是还没好”。
凌辰没在意，手指落在琴键上。
还是那首他写的曲子。前奏一响，台下的喧闹声就小了下去。他的声音很干净，带着点没完全恢复的沙哑，却比任何技巧都动人。
“地下室的光，照着谁的伤，汗滴在地板上，开出花……”
歌词很简单，却像根针，扎在每个有过挣扎时刻的人心里。夏衍看着他挺直的背影，突然想起那些一起熬过的夜，一起分享过的半块巧克力，一起在镜子前说过的“再坚持一下”。
眼泪差点掉下来。
副歌部分，凌辰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股破釜沉舟的劲儿：“就算翅膀断了，也要往前飞，就算没人看见，也要活得炽烈……”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剧场里安静了两秒，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粉丝在喊“凌辰加油”，连评审席上的几个制作人都在点头。
凌辰站起身，对着台下鞠了一躬，拿起拐杖，慢慢走下台。路过侧幕条时，他看了夏衍一眼，眼里带着笑。
夏衍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深吸一口气。
该他了。
音乐响起时，夏衍冲上台的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他没按常理出牌，一上来就用了那段改编的freestyle，动作又快又猛，像是在发泄这阵子所有的委屈和愤怒。
跳到一半，他突然朝着凌辰坐的方向，做了个他们在练习室里经常玩的手势——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点了点太阳穴，再往外一扬。
那是他们的暗号，意思是“看我的”。
凌辰坐在台下，看着舞台上像火焰一样燃烧的夏衍，突然觉得，所有的伤痛和等待都值了。
夏衍的ending pose定在最后一个鼓点上，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砸在舞台上，像在宣告一场胜利。全场的尖叫比刚才更响了，有粉丝举着手机拍照，闪光灯亮成一片。
他喘着气，朝着评审席鞠躬，目光下意识地去找凌辰。对方就站在第一排，手里没举灯牌，也没喊口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里的光比所有闪光灯都亮。
考核结束后，评审们在后台讨论了很久。夏衍和凌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没人说话，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不管选不选上，”夏衍突然开口，“咱们今晚去吃顿好的，我请客。”
“好。”凌辰点头，“我想吃楼下那家火锅。”
“没问题！”
正说着，工作人员走出来，手里拿着最终的出道名单。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工作人员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名字：“极光男团最终出道成员是——夏衍，凌辰……”
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夏衍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凌辰。对方也在看他，眼里的惊讶慢慢变成了笑意。
后面还念了三个名字，是另外几个一直很努力的练习生。但夏衍没听清，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他们真的做到了。
从地下室的汗味，到舞台上的灯光；从互相看不顺眼的对手，到背靠背的战友。
走出剧场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风里带着点凉意。夏衍扶着凌辰的胳膊，看着公司大楼上亮起的“极光”字样，突然觉得，这只是开始。
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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