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的手术做了四个小时。
夏衍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了四个小时，烟抽了半包，手机屏亮了又暗，全是公司和粉丝的消息。赵磊和另外两个成员也没走，蹲在墙角，谁都没说话，只有走廊里的时钟滴答作响，敲得人心烦。
“出来了！”护士推开手术室的门，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但韧带损伤太严重，后续康复至少需要半年，期间绝对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
夏衍猛地站起来，腿麻得差点摔倒，扶住墙壁才稳住。他看着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的凌辰，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右手还紧紧攥着——那是他上台前，夏衍塞给他的一颗橘子糖，包装纸都被攥皱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夏衍问护士。
“麻药过了就醒，你们别吵他。”
把凌辰安顿好，夏衍让赵磊他们先回去盯巡演的事，自己留在了医院。他坐在病床边，看着凌辰手背上的输液管，一滴一滴的药水融进血液里，像他此刻沉重的心跳。
凌晨三点，凌辰醒了。他眨了眨眼，眼神还有点模糊，看到夏衍，嘴角动了动：“巡演……没耽误吧？”
“没有，一切顺利。”夏衍凑过去，声音放得很轻，“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交给我们。”
凌辰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他太累了。
夏衍却睡不着了。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掏出手机给经纪人发了条消息：“凌辰需要休养半年，后续巡演他参加不了，团队按四人形式继续，不准加新人。”
经纪人回得很快：“公司已经定了，让新人小王暂代凌辰的位置，下周进组合练。”
夏衍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直接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我说不准加人！听不懂人话？”
“夏衍你别闹！”经纪人的声音也拔高了，“巡演合同都签了，少一个人主办方会追责的！小王是公司力捧的新人，加进来既能补位，又能带带他，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夏衍冷笑，“是想趁机把凌辰踢出去吧？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这个团就只能是我们五个人，少一个都不行！”
“你以为你是谁？公司的决定你能改？”经纪人的语气带着威胁，“你要是不听话，下个月的那档黄金档综艺就给别人了。”
“给就给。”夏衍直接挂了电话，气得手都在抖。
他太清楚公司的心思了——凌辰是团队的实力担当，现在伤了，正好借机塞进自己人，慢慢架空他们四个，最后把“极光”变成公司的傀儡。
第二天一早，赵磊发来消息，说公司已经把新人小王带到了排练室，还放话“不配合就雪藏整个团”。
夏衍捏着手机，指节发白。他看了眼病床上还在熟睡的凌辰，深吸一口气，给赵磊回了三个字：“等我回。”
他拜托护士帮忙照看凌辰，自己打车赶回了公司。
排练室里，小王正站在凌辰平时的位置上，跟着音乐比划动作，一脸得意。几个公司高层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脸色不善地看着赵磊他们。
“夏衍来了？”总监抬了抬眼皮，语气带着警告，“正好，让小王跟你们合练一遍，尽快磨合。”
“他凭什么站在凌辰的位置上？”夏衍走到小王面前，眼神冷得像冰，“要么换位置，要么滚出去。”
小王的脸瞬间红了，往后缩了缩，看向总监。
“夏衍！你别给脸不要脸！”总监拍着桌子站起来，“凌辰能不能回得来还不一定，你真要毁了这个团？”
“毁了这个团的不是我，是你们。”夏衍毫不退让，“我们五个人一起出道，一起扛过事，少一个都不是极光。要加人可以，等凌辰回来，让他自己决定。”
赵磊和另外两个成员也站到夏衍身边，虽然没说话，但态度很明显。
总监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他们说不出话。
僵持了半个小时，总监突然笑了：“行，我给你面子。但巡演不能停，少了凌辰的part，你们自己想办法补上。要是效果不好，别怪公司没提醒你们。”
夏衍知道这是缓兵之计，但至少暂时保住了团队的完整性。他点了点头：“没问题。”
小王被带走时，怨毒地瞪了夏衍一眼。夏衍没在意，他现在没空管这些小动作。
接下来的日子，夏衍成了空中飞人。白天在各个城市赶巡演，晚上飞回来陪凌辰，有时候累得在病房的折叠床上一躺就天亮。
没有凌辰的舞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夏衍把凌辰的part分给了其他成员，自己则扛起了更多的舞蹈和主唱部分。每次唱到《破晓》那句“就算翅膀断了，也要往前飞”，他都会下意识地看向那个空着的站位，心里像被挖了个洞。
粉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网上开始出现各种猜测：
“凌辰怎么一直不出现？是不是退出了？”
“我听说他跟夏衍闹掰了，公司在力捧夏衍单飞！”
“难怪最近夏衍的单人资源越来越多，原来是把凌辰的资源抢了！”
最离谱的是，有人把夏衍和总监争吵的照片发了出来，配文“夏衍逼宫公司，企图赶走凌辰”。
夏衍看到的时候，正在给凌辰削苹果。苹果皮断了，他烦躁地把刀扔在桌上。
“别气。”凌辰靠在床头，脸色好了些，“是陆泽宇那边放出来的料，王哥查到了。”
“那孙子还没死心？”夏衍咬着牙。
“他签了新公司，想靠踩我们上位。”凌辰拿起手机，翻出一条微博，“你看这个。”
是极光的官方微博，发了一张五个人的合照，是首演后台拍的，五个人手叠着手，笑得一脸灿烂。配文：“我们一直都在，等凌辰归队。”
下面的评论已经破万，大部分是粉丝在加油：
“等凌辰回来！极光缺一不可！”
“别听那些谣言，我们信你们！”
“夏衍辛苦了，照顾好自己和凌辰！”
夏衍看着照片，眼眶有点热。这是昨天赵磊提议发的，说要给粉丝吃颗定心丸。
“晚上有个线上记者会，”夏衍说，“我会跟大家说明情况。”
“别说太多。”凌辰拉住他的手，“保护好自己。”
夏衍点了点头，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到凌辰嘴边。
晚上的记者会，夏衍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笃定。
“关于凌辰的伤势，我们已经公布了诊断书，他需要时间休养，但绝不会退出。”
“关于团队不和，纯属谣言，我们五个人的感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关于资源，公司有合理的安排，我们尊重彼此的发展，但极光永远是我们的根。”
他说得条理清晰，眼神坦荡，旁边的赵磊他们也纷纷点头附和，还展示了凌辰在医院复健的照片。
记者会结束后，极光永不散#的词条冲上了热搜，压过了那些负面新闻。
夏衍松了口气，给凌辰发了条消息：“搞定。”
凌辰回了个“真棒”的表情包，后面还加了个星星眼。
夏衍看着屏幕，突然笑了。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说他们是“王炸组合”了——他像火，冲动热烈，总能在关键时刻冲在前头；凌辰像水，沉静包容，总能在他失控时稳住阵脚。
缺一不可。
巡演过半的时候，夏衍在凌辰的病房里过了自己的二十一岁生日。没有蛋糕，只有赵磊他们从外地寄来的明信片，上面写着“等你回来一起庆功”。
凌辰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夏衍：“生日礼物。”
打开一看，是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音符。
“我亲手做的，”凌辰有点不好意思，“在复健室旁边的手工坊，做得不好。”
夏衍立刻戴在脖子上，摸了摸吊坠：“好看，比任何奢侈品都好看。”
他凑过去，在凌辰耳边小声说：“等你好了，我们再写一首歌，就叫《极光》，好不好？”
凌辰的眼睛亮了，点了点头：“好。”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两人脸上，像一层温柔的纱。
夏衍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公司的压力、对家的算计、凌辰漫长的恢复期，都是摆在面前的坎。但只要他们还像现在这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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